陶若筠聽著聲音有些耳熟,轉頭瞧去,卻瞧見一個她不大想見的人。
來人正是錢茂典。
隻是此刻他身邊跟的既不是謝鴻燕,也不是雲姿,而是幾位年紀相仿的男子。
陶若筠定了定神,緩緩的行了個萬福禮。
那錢茂典也是個腦子糊塗的,抬手就要來扶陶若筠,卻被謝鴻卓一個斜步擋住了。
原來謝鴻卓見錢茂典不知分寸,便往右前方跨了一步,正好擋住陶若筠的半個身子。
他見攔住了錢茂典往前扶人的手,這才轉過身來扶起陶若筠。
“室家有孕,行禮不大方便,我來扶著比較好。”
錢茂典也知道自己唐突了,忙對著謝鴻卓作揖道“是姐夫唐突了,今夜與友人出來賞花燈,不想遠遠看見一位女子,像極了弟妹,走近了一瞧果然是弟妹,所以招呼一聲。”
陶若筠聽了心中不大痛快,暗罵道看見弟妹你熱情什麼?我相公就在身邊,你眼瞎麼?倒先跟我打起招呼了。今夜天狗沒吃月亮,倒是吃掉了此人的腦子。
謝鴻卓站在前麵應對著“原來如此。怎麼不見堂姐?今夜可有出門走橋?”
錢茂典道“你堂姐在家中與眾姐妹宴飲呢。”
說著將自己身邊一幫友人介紹給謝鴻卓,眼神卻時不時的瞄向謝鴻卓身後。
此時的陶若筠半個身子藏在謝鴻卓身後,眼簾低垂看向地麵,頭上戴的素淨,身上一身帶著淡淡金光的雪白。在無數花燈光芒的襯托下,顯的又羞澀又神聖。
這些落在錢茂典這雙賊眼裡,便都化成了巫山神女降凡間的神采。
而陶若筠此刻其實是不想麵對,不願看人,心中更是罵聲不絕。
“謝三公子有沒有興趣跟我們一起喝一杯?”那幫友人裡有人問謝鴻卓。
謝鴻卓道“今夜恐怕難以成行,我陪娘子出來,不能在外久留。”
“這怕什麼,不是有這許多小廝丫頭陪著麼?”
謝鴻卓還是拒絕道“我家娘子身上有孕,實在放心不下。”
有人笑道“早就聽見傳言,說謝三公子懼內,不會是真的吧?”
說完那幫人也跟著一起笑,謝鴻卓不緊不慢的道“這就是胡扯了,我家娘子性情柔順,何來懼內一說?”
陶若筠聽外人說謝鴻卓懼內,本來還不高興,此刻又聽見謝鴻卓誇自己,便由陰轉晴了。
又聽錢茂典道“就是,我看弟妹今日這一身,端莊嫻雅,玉軟花柔,豈能與一般妒婦相提並論。”
那幾人立刻相和,隻是這話落在陶若筠耳裡,她總覺得不痛快,原因不外乎是青荷最初說起錢茂典宣揚的那句話時,給她留下的印象過於深刻了,那句話是
“婦人腰下物乃生我之門,死我之戶。”
就因為這句話,不論錢茂典出現時長的多麼清秀靚麗,她都覺得汗毛一豎。就連被他誇,都覺得渾身不適。
陶若筠在起雞皮疙瘩,那邊謝鴻卓已經拱手與眾人告辭,說完話又伸手牽出陶若筠,讓她也跟著告辭,這才繼續帶著她往前走去。
“剛剛那些人是什麼人?”
“一幫清客。”
“清客?”陶若筠有些不大懂,“什麼是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