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暖陽撒在院子裡,新翻的泥土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著幾不可聞的清香。
慕夕芷蹲在花壇旁邊,手上戴著她教給下人做的白色園藝手套,在丫鬟的幫助下,移植一株君子蘭。
奴婢、小廝都戴著一樣的手套,在花壇旁邊各自忙活著,彼此之間還在開著玩笑,慕夕芷甚至還會偶爾接上兩句,王氏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麵。
心裡忍不住疑問,這小賤人什麼時候把這些奴才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見到王氏進來,下人們很快反應過來,一致給她行禮:“夫人。”
慕夕芷似是現在才看見王夫人進來,抬頭看了她一眼,道:“姨娘來了。”
又是姨娘。
不過王氏現在已經習慣了,她臉上帶著大家族夫人得體的笑容,對慕夕芷道:“夕芷在種花呢?”
“嗯,閒著沒事,稍微收拾一下,怎麼,姨娘也有興趣一起?”慕夕芷滿臉都是純良無害的笑容,熱情地招呼道。
王氏看著她那張臉,內心氣得牙癢癢,但是又不能表現出來,隻能笑著道:“母親今天還有事情,如果你人手不夠,我再幫你派一些。”
“今天過來是有重要的事情,”王氏自顧自的道,她身邊的貼身侍女從外麵進來,身後跟著幾個年紀不輕的仆婦模樣的人:“上次你把小廚房的人都辭了,擔心你吃不好,母親特意又挑了幾個不錯的,你看看如何?”
“小姐,你最喜歡的點心做好了,先休息一下吧。”從院子後麵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隨著聲音落下,一個衣著簡單大方的嬤嬤出現在了眾人眼中。
“介紹一下,這是從我外公府上接來的楊嬤嬤。”慕夕芷道。
楊嬤嬤反應也快,立刻對著王氏福身道:“慕夫人好。”
王氏的表情有些許尷尬:“這……?”
慕夕芷“好心”地解釋道:“外公聽說我這裡沒有合適的廚子,就派了我母親未出閣時照顧她的楊嬤嬤,楊嬤嬤廚藝精湛,我很喜歡吃她做的菜,就不需要姨娘為我準備的廚子了。”
王氏勉強回過神來,才道:“原來是這樣,那夕芷既然有了好廚子,我就把人帶走了。”
“多謝姨娘關心了,慢走啊,”慕夕芷笑著道,也沒有管王氏的反應,直接走到楊嬤嬤身旁,從她手上的托盤裡拿出一塊精致的糕點:“嬤嬤您的巧手真是太厲害了,這糕點我怎麼也做不出來啊。”
“小姐喜歡就好,老奴會給小姐做,哪裡需要小姐親自動手。”楊嬤嬤慈愛地笑著說道。
王氏完全被忽視了個徹底,臉上青白交加,轉身離開,人才剛走到門口,就差點和風風火火回來的映月迎麵撞上。
“夫人對不起,對不起。”映月先發製人,誠摯萬分地大聲道歉,把慕夕芷從裡頭引出來。
王氏的臉色已經鐵青,本想發作,但是慕夕芷先道:“抱歉啊姨娘,映月這丫頭行走不小心,倒是差點冒犯了您,夕芷在這裡替她給您賠不是了。”
“無事,”王氏隻能打碎牙往肚子裡吞,見映月後麵的小廝抱著一塊匾額狀的東西,忍不住問道:“這是?”
“哦,這個呀,”慕夕芷給映月一個眼神,後者立刻會意,把上麵的紅布揭開一個小角,慕夕芷道:“這是我托人新做的院口匾額,因為我字寫得不好,特意請我外公寫的,然後讓人刻了準備掛上。”
“原來是柳太傅的字,那自然是極好的。”王氏勉強擠出幾分笑容,回道:“母親還有些事情,就先走了。”
“姨娘慢走。”慕夕芷故作大聲地送她,姨娘二字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王氏離開的腳步都忍不住加快,腳下不小心絆了一下,差點摔倒,還好身邊的丫鬟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慕夕芷站在門口,雙手環胸,故作關心:“小心啊姨娘!”
身旁的丫頭都忍不住笑,但是隻能努力憋著。
王氏的腳步頓了頓,沒有回頭,帶著丫鬟廚娘快速地走遠。
慕夕芷這才收回視線,在映月的肩膀上拍了拍:“讓人掛好了。”
“是。”映月忙收斂了笑意,帶著幾個小廝去準備了。
經過慕夕芷幾天的監工,原本的“紅花院”現在已經大變模樣,院裡除了幾個經映月觀察後留下來的丫鬟以外,其他的人都已經換過了。
這些人是慕夕芷親自去市場挑的,她堅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宗旨,現在院裡留下來的人,都是她所信的過的,再加上楊嬤嬤的調教,現在都是可用的人。
除了人,園子裡那些名貴但是豔俗的花草,直接被慕夕芷派人一股腦的全拔了,換上的都是些清雅的花草。
院子西角上通往後院荷塘處已經衰敗的一小片竹林,也被整理了一番,雖然還算不上茂盛,但是看上去也有了新的生機,想必年來定是另一番景象。
後院那方清雅的荷塘也被清理得乾乾淨淨,水體極為清澈,放入的漂亮錦鯉,優雅地遊曳其中,隻等來年開春埋下蓮藕,就又可再現一處“魚戲蓮葉”的佳景。
門口的匾額上,是柳太傅親筆所書的“隱月洲”三字,柳太傅在外可是一字難求,更彆說讓他寫匾額,要是讓彆人知道了慕夕芷這新匾額是柳太傅所書,怕是爭先恐後隻求一觀。
慕夕芷站在院門口,仰頭看著匾額上遒勁有力的幾個字,忍不住對一旁的映月道:“映月,你說外公的字怎麼會這麼好看啊?我什麼時候才能練成他這樣的字啊?”
“小姐的字也很好看啊,隻要你勤加練習,一定會越來越好的!”映月一臉認真的說。
真不愧是“芷吹”十級選手,慕夕芷在內心感歎道,她收回視線,朝著院子裡麵走去,一邊道:“今天把慕夫人氣得不輕,她沒時間來找我麻煩了,走吧,收拾收拾,你小姐我帶你出去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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