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仇?烏氏歎了一口氣:“我沒錢沒勢的,和王氏根本拚不了,隻要恒兒平安就心滿意足了。”
慕夕芷看著眼前的女人,她也不過才三十歲,卻已是油儘燈枯之態了,反觀慕之恒,雖然瘦弱,但是健健康康的,身上的衣服雖然不是什麼華貴的緞子,卻也保暖。
烏氏她,把慕之恒照顧的很好。
慕夕芷問:“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要是不在了,恒兒怎麼辦?”
聞言,烏氏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不顧慕夕芷的阻攔,下了床,在慕夕芷麵前跪下來:“大小姐,我求您……”
慕夕芷蹲下來,想要扶起烏氏,但是病容憔悴的烏氏此刻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拉著慕夕芷的手,執拗地跪在地上不起來:“您先聽我說完……”
“好。”慕夕芷蹲在她麵前,不再阻止她。
“大小姐,我隻有恒兒這一個孩子,這孩子可憐,雖然是個男孩,但是卻托生在了我的肚子裡,自打出生以來就跟著我吃苦,”烏氏說著這些,臉上寫滿了苦澀和無奈:“而恒兒又是一個極其孝順的孩子,趁我睡著,偷偷的出去替我買藥,我卻不忍心告訴他這些藥已經無用了。”
慕夕芷扶著她的手臂,感覺到她更是瘦的厲害,甚至比那5歲的孩子還要更加瘦小,便也猜到了這院裡的奴才也多半是見風使舵,苛待了這母子兩人。
原來的慕夕芷身為嫡女,在映月的照看之下,尚且被那些王氏收買了的奴才暗地裡冷嘲熱諷,更彆說這無權無勢的母子兩人。
烏氏眼中微微濕潤,眼神中寫滿了懇求:“大小姐,我時日不多了,母家早就沒有人了,也沒有什麼好牽掛的,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恒兒,他是個聰明的孩子,也很懂事,”
“我今日見您,便知傳聞有假,您絕對不是外麵傳聞中那樣驕縱而無禮,我求您,能否在我死後,代我照顧恒兒一二,我感激不儘。”
慕夕芷看出她眼底的決絕,隱隱猜到她想要說什麼,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好,我答應你,我會照顧他,你放心。”
“謝謝您,”烏氏語氣激動,感激溢於言表,低頭就想要給慕夕芷磕頭,卻被慕夕芷攔住,她搖搖頭:“您就受我一拜,這樣我才安心。”
慕夕芷收了手,等她一拜後,連忙扶起她:“快起來。”
這樣劇烈的行動和情緒起伏,烏氏的臉已慘白如紙了,她在慕夕芷的攙扶下,躺回床上,認真道:“大小姐,馬上就是慕丞相和慕二小姐的生日了,這是個好機會,我偶然知道王氏的一些事情……”
……
“小姐,你怎麼才回來?”映月等候在慕夕芷的房裡,見她進來,連忙迎上前去,見到慕夕芷的臉上已經沒了易容的東西,忍不住問道:“您這是?”
“我剛才把慕之恒送回去了。”慕夕芷在桌邊坐下。
映月連忙給她倒了一杯茶,表情有些許驚訝:“小公子知道是您了?”
“對,”慕夕芷摩挲著手上的杯子,眼底情緒莫名:“恒兒是個可憐的孩子,烏氏是個好母親,可惜了。”
慕夕芷看著映月不解的臉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不用知道太多,過幾天你就明白了。”
映月認真地點點頭,隻要是慕夕芷說的,她就相信。
這傻姑娘,慕夕芷心底失笑,從懷中拿出剩下的一張銀票,遞給映月:“我們還有多少銀子?”
映月有點不敢置信的接過慕夕芷手上的銀票:“小姐,你這一會兒功夫,又花了一百兩銀子?”
慕夕芷聳聳肩:“烏氏那邊日子過的太苦了,我就留了一百兩給她。”
映月從身上的錢袋裡拿出剩下的銀子,無奈道:“我們也隻剩一百多兩了。”
而那張剩下的一百兩銀票,還是慕夕芷那天去茗香尋表演賺回來的。
慕夕芷看著桌麵上所剩不多的銀子,刮刮鼻子:“好吧,看來我這個嫡小姐過的還真是不怎麼樣。”
“小姐……”映月有點自責,都是她沒用,這些年不知道讓彆人中飽私囊了多少。
“沒事兒,”慕夕芷擺擺手,示意映月不要介懷,嘴角勾出的笑容更加玩味:“有些東西也該要回來了。”
八日後
冬日晨間的暖陽籠罩秦儀國帝都,宮牆宅院的琉璃瓦閃著燦爛的光芒,熠熠生輝。
西北角的一座恢弘的府邸,是先帝權帝在太子時期居住的太子府,權帝即位後便一直由宮人照看著,準備給夜王成年之後分府彆住,但後來發生許多事後便再次擱置,多年下來業已荒廢。
政帝為了彰顯自己的仁德,在夜王回京之前,特地為他修繕此府邸,比當年更加精致恢弘,並親自寫了“夜王府”三字,讓人做成匾額掛在門口。
這件事情很快便傳到了秦儀國百姓的耳中,都感歎政帝是個難得一遇的好皇帝,雖然先皇權帝也是勤政愛民,但是因為獨寵夜皇後一人,導致宮變這件事情,讓很多百姓對他頗為不理解。
“顧少。”寒默侍立在書房門口,看見顧堯麒過來,立刻行禮問好。
顧堯麒點頭回應,問道:“寒默,殿下在嗎?”
“在。”寒默和秦北夜一樣,惜字如金。
顧堯麒看著麵前麵無表情的高大男人,對他這樣的沉悶表示無語,搖搖頭,推門進去。
書房裡的擺設乍一看十分樸素簡單,沒有什麼金器玉石之類的奢華之物,但是那些精致不俗的書畫名品,便足見主人的非凡品味。
秦北夜著一襲玄色綴金滾邊的常服,長發用一隻簡單的墨玉簪子束在頭頂,端坐在寬大的書桌後,麵前攤著一封密函,正和身旁站著的白衣男子說著什麼。
顧堯麒見了那白衣男子,有點驚訝,都忘了給秦北夜打招呼,直指韓如風:“韓如風,你怎麼也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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