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珍珠看著慕雨柔漸漸扭曲的臉,糾結了許久,終於還是開口道:“我們還是先去大小姐院裡吧,老爺差不多要過去了。”
慕雨柔恨恨的收回視線,手上的帕子已經皺得不成樣子了,珍珠極為機靈地遞上一方新的帕子,一邊接過那皺得淩亂的帕子,一邊開口道:“三小姐那邊傳來消息,因為大小姐大婚,三小姐摔了很多東西,這事不知道怎麼就傳到了老爺的耳中,責令三小姐再禁足半月。”
“蠢貨。”慕雨柔低聲罵道,臉上的表情是不加掩飾的嫌棄,要不是因為慕雨欣是她一母同胞的妹妹,她才懶得理她。
珍珠從小和慕雨柔一起長大,也隻有她最清楚慕雨柔私下的樣子,對她這幅樣子早就見怪不怪了。
慕雨柔伸手摸了摸自己發鬢上的白簪花,表情陰狠:“走!”
珍珠跟在慕雨柔身後,主仆兩人朝著隱月洲而去,剛走到院門口,就迎麵碰上了帶著一群人,信步而來的孫氏。
“喲,二小姐。”孫氏嬌笑著道。
慕雨柔眼底閃過一抹陰狠,卻掩藏的很好,臉上掛著笑,回應她:“孫姨娘,您這是去?”
“嗐,這今日不是大小姐大婚嗎?我也趕著去沾沾喜氣,”孫氏的手在還未隆起的肚子上撫摸,笑著道:“也希望肚子裡的孩子能夠學著它長姐這般有出息。”
孫氏在王氏倒台的後幾日,就被李大夫確定有了一個月的身孕,現在府中就她最為得寵,自然趾高氣昂。
雖然慕雨柔平素待人有禮,但她畢竟是王氏的女兒,孫氏看她也不順眼,故意在她麵前說慕夕芷的好,哪怕氣一氣慕雨柔,她心裡也舒坦。
慕雨柔拚命掩下心裡的憤恨,麵上還是帶著溫柔親和的笑容,道:“是啊,長姐是個有福氣的人。”
沒有受到預期的效果,孫氏有些失望,但並沒有表現出來,她的視線不自覺看向慕雨柔鬢上的那朵白花,道:“二小姐,你這……”
“你們在門口作甚?”慕書遠帶著管家等人過來,問道。
“老爺~”孫氏見到慕書遠,忙笑著迎過去。
慕書遠快走兩步,把孫氏摟在懷中,略帶責怪道:“小心一些,你現在是有身子的人了。”
“是,倩兒知道了。”孫氏柔順地道。
“父親。”慕雨柔淺笑著向著慕書遠行禮。
“嗯,不必多禮。”慕書遠看著慕雨柔,畢竟是他寵愛多年的孩子,就算有王氏的事在前,他也不忍過於遷怒於慕雨柔。
他扶著孫氏,問道:“你們兩人剛才在這講什麼呢?”
孫氏笑著道:“老爺一過來,我都差點忘了呢,剛才我正想跟二小姐說,今日是大小姐的大喜日子,頭上的白簪花或許不是很合適帶到新人麵前去。”
慕雨柔一僵,麵上的表情有些掛不住。
慕書遠順著孫氏的話看向慕雨柔的發髻,那隻代表祭奠之意的白簪花確實十分顯眼,他皺著眉頭對慕雨柔道:“是不合適,你還是先摘了吧。”
慕雨柔眼中已經帶上了淚光:“父親,我……”
見慕雨柔這副樣子,孫氏笑著打斷慕雨柔的話,秀眉皺得緊緊地,似是替慕雨柔說話:“老爺,姐姐畢竟才走了不到一月,二小姐為母守喪,也是孝心一片啊,這摘了也不太合適啊,要不就讓二小姐不要去新人麵前吧,這樣也不至於衝撞了。”
“我……”慕雨柔表情一僵,正想要說話。
卻見慕書遠點點頭,道:“這樣也好,柔兒啊,今日芷兒大婚,暫且委屈你先回房,等你姐姐出門了,你再出來吧。”
“父親……”慕雨柔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她今日的確是故意帶上這白簪花,就是為了給慕夕芷添堵的,沒想到半路竟被孫氏三言兩語阻了。
慕書遠卻沒有再給她開口的機會,對一旁的珍珠道:“珍珠,扶二小姐回去,把小姐照顧好了。”
“是。”珍珠連忙道。
慕書遠沒有再管慕雨柔的反應,牽著孫氏的手:“倩兒,我們走吧。”
“是,老爺。”孫氏柔柔弱弱的聲音道。
慕雨柔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帶著一群人進了隱月洲,憤恨地帶著珍珠走了。
主臥中,慕夕芷已經裝扮好了,她端坐在床沿上,在慕書遠進來之前,已先一步從映月處知道了門口發生的事情,嘴角微微勾起。
那晚她和映月見過王氏後,第二日傍晚,便傳來了王氏暴斃的事情,但是慕書遠把這件事情壓下去,秘而不發,故丞相現夫人已死的事情,隻有府內的人知道。
雖然沒有舉辦葬禮,甚至王氏的遺體沒有入慕家祖墳,但是慕雨柔從知道的那天起,就一直簪著白簪花,穿著孝服,為王氏守孝。
也是因為慕雨柔的孝心打動了慕書遠,他才提前解了兩姐妹的禁足。
慕雨欣雖一直明目張膽地想要找慕夕芷的不痛快,但是這隱月洲裡裡外外都是慕夕芷的人,如鐵桶一般,她的人根本就進不去。
饒是慕雨柔私下耍陰謀詭計,也拿慕夕芷一點辦法都沒有,今日更是直接被孫氏整了一道。
“呀,我們大小姐這樣一打扮,可真漂亮!”孫氏嬌媚的聲音伴著她的身影進來。
慕書遠他看見慕夕芷如此端坐在床沿上,一時竟有些恍惚,好像看見了當年的柳雲茵,也不禁感歎道:“是啊,我的女兒真是出落地越來越好了。”
當年的柳雲茵可是京城第一才女,容顏也是京城閨秀榜排名前幾的美麗,再加上她身份尊貴,下嫁於他,讓慕書遠頗為自得。
慕夕芷依著規矩不能起身,淺笑著對兩人點頭示意:“父親,孫姨娘。”
孫氏笑著拿出一隻錦盒,遞給慕夕芷道:“大小姐,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還望你不要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