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赤呆愣在原地,眼前又現一道紫色身影,這才反應過來,恭敬地伸出手去扶他。
秦北夜卻徑自下了馬車,一旁的寒索立刻拿著大氅披在他身上,已近年關,今日比之昨日冷了許多。
而在前麵幾步遠的慕夕芷也在映月的服侍下重新披上了披風,把她完完全全地攏著,也擋住了她身穿的淺藍色王妃宮裝。
“走吧。”秦北夜行至她身邊,清冷二字,便大步離開,留下一個尊貴高挺的背影。
慕夕芷連忙跟上,和秦北夜保持前後半米的距離,兩人一前一後走在宮道裡。
“寒索,你有沒有感覺殿下剛才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寒赤問小聲地問身旁的寒索道。
寒索搖搖頭:“沒有啊,殿下的表情不是和平時一樣嗎?”
“是嗎?”寒赤總感覺秦北夜剛才下馬車時,看他的眼神有點怪怪的,還有今天早上在王妃的房裡也是。
身後傳來馬車疾馳的聲音,慕夕芷下意識地頓住腳步,看向身後,那馬車上赫然掛著太子府的標誌,她的眉頭幾不可查的皺了皺。
馬車極快地行至慕夕芷和秦北夜身側停下,隨後窗簾被掀開,露出的是秦煜那張迷惑眾人的笑臉,隻見他笑著說:“夜王,慕大小姐。”
他故意不叫慕夕芷作夜王妃。
“太子。”秦北夜不輕不重地回應道。
秦北夜不用行禮,慕夕芷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卻不能不照著規矩來,福身道:“妾身見過太子殿下。”
這樣的自稱讓秦煜眼底閃過一抹不悅,但他收斂得很好,坐在馬車上,笑著道:“二位是前往母後宮中謝恩嗎?”
“是。”慕夕芷不輕不重的回道。
秦煜點了點頭,臉上掛著自得的笑容,居高臨下道:“今日風大天冷,從這裡到母後宮中距離尚遠,二位還需要走許久,不如坐我的馬車一起進去吧,本宮正好也要去母後宮中。”
秦儀國的皇城規定,除了皇帝太子、太後皇後太子妃,其他人進入皇城,一律要步行,馬車不得入內。
秦煜故意這樣說,就是為了讓慕夕芷看到,她究竟做了一個多蠢的選擇,竟然要和他堂堂太子退婚,秦北夜是戰神又怎樣,還不是位居他下。
這樣的用意慕夕芷怎麼會沒有看出來,他們今天要是真的上了秦煜的車,不知道會被傳成什麼樣子。
她餘光看了一眼秦北夜,見他沒有反應,大著膽子搭上他的手臂,做出夫妻情深的樣子,笑著道:“謝太子殿下好意,臣妾和夜王殿下今日早膳用得多了些,正好打算走這段路消消食了。”
寒索和寒赤看著慕夕芷的動作,呼吸都暫停了數秒,這這這……這慕大小姐的動作也太大膽了吧。
他們幾乎不忍心看下去了,以前哪個女人敢碰到秦北夜的衣角,都會被毫不留情的一腳踹開,然後他們主子的那件衣服也將英勇犧牲了。
可是,他們所料想的動作並沒有發生。
秦北夜麵無表情地扭頭看慕夕芷,而慕夕芷正好迎上他深邃的眼睛,心跳竟漏跳了一拍,下意識地移開眼睛,麵上強撐著波瀾不驚,對秦煜道:“還請太子殿下先行吧。”
秦煜的視線落在兩人交環的手臂上,眼底閃過一抹狠辣,皮笑肉不笑道:“如此,本宮就不打擾二位的雅興了。”
他放了簾子,對車夫道:“走!”
馬車快速的離開,拐過一個彎道,徹底看不見了,慕夕芷這才趕緊放開秦北夜的手臂,拍拍那手臂上不存在的灰,迎上秦北夜的視線,笑著道:“抱歉殿下,剛才太子殿下咄咄逼人,事急從權不是?”
秦北夜定定看著慕夕芷,慕夕芷也毫不膽怯地迎上他的視線,兩人就這樣站在冷風中對視,好在身後的隨從們,除了寒赤寒索以外,都不敢抬頭看他們。
終於,在慕夕芷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秦北夜收回了視線,邁著平穩的步子,繼續朝前走,慕夕芷反映過來,立刻跟上去。
這就完了?
寒赤和寒索兩人驚了,看著前麵一前一後,一高一矮的兩道身影。
雖然秦煜不懷好心,但是他說的也沒錯,從宮門至皇後宮裡確實遠,他們走了大半個時辰才終於看見了宮門。
慕夕芷在心裡歎了口氣,累死了,以後她再也不想來了,這也太遠了,若是可以用輕功還好說。
“夜王殿下,王妃娘娘。”等候在門口的宮女立刻迎上前來:“二位這邊請,諸位娘娘已經等候二位許久了。”
長坤宮·正殿
皇後坐在上首,身旁兩側坐著秦煜和甄玉琴兩人,下麵兩邊排開坐著華貴妃等幾位位分較高的妃子,大殿內熱鬨非凡。
華貴妃嬌笑著道:“聽洛昭說,這夜王殿下極為英俊,慕大小姐福氣可真好。”
“是啊,貴妃姐姐說的對,迎冬會我們沒能列席,今日倒可以一睹夜王殿下的英姿了。”華貴妃陣營的一個妃子笑著應和道。
“慕夕芷有沒有福氣還不一定呢。”皇後陣營的一個妃子用帕子掩著嘴,笑著道。
甄玉琴接話:“就是,慕夕芷那張臉,夜王能看的上嗎?”
“玉琴!”皇後輕喝道,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甄玉琴這話太不知輕重了。
甄玉琴這才不甘不願地住了嘴。
華貴妃看了一眼皇後,譏笑著話中帶話:“甄小姐到底還是年輕啊,和皇後娘娘可真是沒法比啊。”
皇後眼色一冷,臉上還是掛著笑,四兩撥千斤:“看華貴妃這話說的,玉琴一個未出閣的孩子,定是年輕啊。”
華貴妃沒再接話,端著茶笑飲。
喜娘先秦北夜兩人一步來到殿內,覺察到殿內的氣氛僵硬,謹慎道:“老奴給各位娘娘、太子殿下、公主殿下請安,前來複命,昨日夜王大婚,一切事宜皆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