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北夜麵無表情,聲音更是清冷:“讓寒索去安排便是。”
聽到秦北夜答應了,顧堯麒立刻激動道:“謝謝哥!”
韓如風麵上雲淡風輕的笑容也深了幾許,他眼睛轉了轉了轉,思及另一事,對顧堯麒道:“殿下好不容易答應了,你快出去和寒索說一聲,讓他和寒赤安排好了。”
“好!”顧堯麒在興頭上,不疑有他,轉身出去了。
書房門重新被合上,韓如風合了扇子,走到秦北夜身側,低聲問道:“殿下把赤芨子給了王妃?”
秦北夜將手上的筆放下,視線狀似無意地掃了一眼窗外,淡淡道:“寒索倒是什麼都會告訴你。”
門外不遠處剛見著顧堯麒的寒索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心裡莫名有些緊張,怎麼好像感覺到了殿下的視線,好可怕。
韓如風笑著替寒索說話:“殿下,寒索也是擔心您,才將這事告訴了屬下。”
秦北夜沒有接話,在椅子上坐下,端過一旁的茶杯輕飲。
“殿下,”韓如風收了笑意,擔憂地問道:“殿下的寒毒還未清,赤芨子極為關鍵,好不容易拿到手,為何給了王妃?”
秦北夜沒有直接正麵回答,而是道:“赤芨子不過是那二十多種藥材中的一種,雖然難得,卻知道在哪裡,到時候成熟了再去取便是。
“話雖如此,”韓如風仍舊眉頭緊鎖,道:“但眼下距離赤芨子成熟,還有五月有餘,藥物不齊,神醫便無法動手配出解藥,殿下就要多受幾月的痛苦。”
秦北夜在北境一戰時,被北寧大皇子蕭天狄引入了北境冰原,不甚染了寒毒。自那以後,每月十五日,寒毒都會發作,雖有藥物緩解,但依舊異常痛苦,且前後一日都不得動用內力。
可以說,若有人想要刺殺秦北夜,每月的那三日便是最好的時機,這韓如風怎能不擔心?
所幸這件事情除了秦北夜身邊幾人知道外,並無彆人知曉。
而許神醫雖然醫術高明,卻不善毒術,翻閱了許多本古籍之後,才找到了解除寒毒之症的古方。
秦北夜冷眸中沒有一絲情緒,淡淡道:“現下還有六種藥物沒有找齊,就算赤芨子在手,也不過是個擺設。”
見秦北夜這樣說,且赤芨子已經給了慕夕芷,韓如風也不好再勸說什麼。
他突然想到一事,問道:“王妃找您要赤芨子,是為了清除體內的餘毒嗎?”
秦北夜眼底閃過一抹深色,盯著韓如風問:“你怎麼知道她體內有餘毒?”
“啊?”韓如風有些怔愣,所幸隨即回過神來,回道:“此前慕丞相生辰,屬下在壽宴上知道的,事後還和殿下說了,或許您不記得了?”
秦北夜沒有接話。
見狀,韓如風心下了然,秦北夜哪裡會將這樣毫無關係的小事放在心上?
他頓了頓,又道:“王妃既然擅長解毒,殿下也有意用她,不如把您寒毒之事告知她,讓她幫您一同研製解藥?”
“不必,”秦北夜冷聲拒絕道:“寒毒之事,不必告知她,許神醫既然已經找到了解藥藥方,等他將藥找齊便是。”
話音未落,韓如風還沒來得及應答,門外就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隨後顧堯麒推門快步走進來:“今日見不到了,慕夕芷根本就不在府中,她房裡的侍女說她今日去柳太傅府中,為她弟弟慶祝生辰去了,晚膳之後才會回來。”
……
國子監
傍晚夕陽微斜,深紅色的光芒照亮了那莊嚴的大門。
慕夕芷站在馬車旁,仰頭看著那國子監三個大字,端正舒展,實乃大家之風,是柳太傅當年親手所書,已經在這裡掛了三十年了。
微微輕輕拂過她的發梢。
一段略微陌生的回憶浮現在她的眼前,當年的慕夕芷正是在這裡苦等秦煜,以至一場淋了一場大雨。
酉時三刻
國子監的大門被打開,裡麵陸陸續續有人走出來,都是些年紀方才十歲上下的孩子。
看見等在門口的慕夕芷,他們有些好奇地看了看,小聲討論著離開了。
略等了一炷香的時間,裡麵的人似是已經走儘了,沒有人再出來了,卻還是沒有見到慕之恒出來。
“小姐,少爺怎麼還沒出來?”映月張望著,問道:“奴婢去問問那兩個侍衛吧。”
慕夕芷點點頭道:“好。”
話音剛落,那大門裡又走出來一高一矮的兩人,那高個子的牽著小個子的,正低著頭說些什麼。
“是小少爺!”映月高興道。
映月聲音有些大,驚了那門口的兩人,他們齊齊看過來。
慕之恒年紀小,眼神卻好,一眼就看清了門口等待的慕夕芷,立刻鬆了手,使勁邁開自己的小短腿,跑著過來。
慕夕芷笑著蹲下身,把慕之恒接了個滿懷,聲音裡滿是笑意:“下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