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夕芷直言道:“當然,我必須承認我是有私心的,我不喜歡甄玉琴,而她喜歡你,我不想讓她得償所願地嫁給你。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會刻意觀察你,發現了你的心意,”慕夕芷頓了頓,直接問道:“你並不喜歡甄玉琴,而是喜歡洛溪,對嗎?”
張至易擱在桌沿的手,不自覺地捏緊,許久之後,他回道:“是,王妃說的不錯。”
慕夕芷笑道:“謝謝你的坦誠。”
張至易搖搖頭,有些歎息道:“微臣不若王妃,身為一個男子,卻不敢說出自己內心所想。”
“眼下尚且為時不晚,”慕夕芷提醒道:“但是若再過上幾個月,或許便沒了轉機。”
張至易一改溫和儒雅,追問:“王妃這是何意?”
慕夕芷解釋道:“甄玉琴思慕你已久,她是皇後最寵愛的外甥女,也是甄尚書唯一的嫡女,因為太子大婚那日的事情,她最近隻能安生幾月,等到這件事情逐漸淡去,甄尚書和皇後一同找皇上下旨賜婚,皇上必定會答應。”
“你父親雖不諂媚,卻最是忠義,皇上若有意,他必定不會拒絕,等到賜婚聖旨下來,你那時候,若想拒絕,便是抗旨,而甄玉琴入府,必是嫡妻,洛溪雖然不爭不搶,但畢竟貴為公主,絕不可能做平妻,更不可能做側室。”
“你或許可以在娶了不喜歡的甄玉琴後,對她不管不問,再尋一個心愛之人,但你並不像一個心裡能裝下很多人的男人,若你認定了洛溪,你此生便也將會再無她人可以入眼。”
“而洛溪,就算再喜歡你,也隻能聽從她父皇的安排,嫁給一個‘合適’的人,你們兩人,隻能錯過。”
聽完慕夕芷的話,張至易濃眉緊鎖。
慕夕芷接著道:“自從確認了洛溪喜歡你之後,我早就想要找機會見你,但是礙著身份,一直沒有合適的時機和理由相邀,你是最重禮的人,我怕我過於冒昧,反而會讓你產生戒心,更不敢說出心意。”
“恰好今日有這麼一個合適的機會,我才能跟你說這些。”
慕夕芷瞥一眼不遠處快要結束的“煙火會”,道:“再過一月不到,就是春熙節,那日大家都要前往萬佛寺,若你願意,我會製造機會讓你和洛溪兩人單獨見一麵,你們可以確認彼此的心意。”
張至易濃眉微皺。
慕夕芷知道以張至易的性格,不可能這麼快就決定好,她道:“不必急著答複我,回去好好想上一段時間,若你同意,在春熙節前派人私下送封信給我,我便知曉。”
話音剛落,那邊最後一根煙花也熄滅了。
慕夕芷沒再說話,張至易亦是未再開口。
慕之恒拿著手上光禿禿的煙火棒,跑著回來:“姐姐!”
慕夕芷站起身來,提醒道:“恒兒不要跑,彆絆著了。”
話音未落,慕之恒果然踢到了一個石頭,身體一歪,就要摔倒。
慕夕芷一時忘了在眾人麵前隱藏自己會武的事實,下意識的想要移步過去接住他。
可一個身影卻比她更快,在慕夕芷動作之前自一旁掠出,將慕之恒撈進懷中,隨後穩穩落地。
慕夕芷腳步生生停在原地,看著那突然出現的人,愣了:“殿下?”
那彆扭地抱著慕之恒的人,正是一身深紫色華服的秦北夜,六角亭外明亮的燈籠將他的五官映襯得更加深邃而俊朗。
眾人早已愣在了原地,得慕夕芷這一句話,這才紛紛反應過來,或拱手或欠身行禮:“夜王殿下。”
慕之恒仰起頭,好奇地看著這個陌生的英俊哥哥。
“都起吧。”秦北夜的眼神不動聲色地在慕夕芷身旁的張至易身上掃過,聲線清冷,卻較之平日平和些。
慕夕芷看著慕之恒似乎被抱的有些不太舒服,忙快步過去,朝秦北夜伸手,道:“殿下,恒兒給我吧。”
秦北夜打量她一眼,語氣中竟然帶著懷疑:“你能抱的動?”
這疑惑毫不加掩飾,加上那懷疑的眼神,慕夕芷不知道何來的一股想要證明自己的衝動,直接伸手將恒兒從他抱過來,眼神帶著挑釁:“當然。”
秦北夜看著慕夕芷,嘴角若有似無地勾了勾。
柳太傅適時開口問道:“殿下怎麼過來了?”
聞言,秦北夜收斂了笑意,恭敬地對著柳太傅拱手作了個揖,語氣客氣道:“北夜見過太傅。”
柳太傅忙伸手扶起秦北夜:“殿下對老臣行此大禮,真是折煞老臣了。”
秦北夜站直身子,道:“太傅既是我父皇的老師,更是這秦儀國的國老,當得起北夜這一禮。”
“殿下客氣了。”柳太傅捋著胡子,笑著道。
秦北夜看一眼慕夕芷,道:“北夜自大婚以來,一直沒來柳府看望您,心裡過意不去,今日回府後,聽說王妃來了柳府,特意過來和您打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