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夕芷下意識將目光移向秦北夜，後者麵無表情，臉上寫著不容拒絕。
“行吧……”慕夕芷隻得應道，又轉身進了試衣間。
映月跟著進去，幫慕夕芷將衣服換下來。
重新把之前的衣服穿上，慕夕芷突然想到一事，湊到映月耳邊，低聲道：“一會兒等的時候，你先下去把賬給結了。”
“是。”映月點點頭。
慕夕芷這才將最後一件外搭穿上。
每一次新品中，她都會自己設計一件，而這一件，往往都會是那批當中間賣的最貴的一件。
今日她試穿的這件更甚，是霓裳館開業以來，最貴的一件。
也是虧價格得貴，才沒有在前兩日被買走。
慕夕芷設計的時候，很是喜歡這件衣服，曾有想法讓繡娘做出來後，她自己買下來。
但後來因為一些事情就沒讓人去買。
誰知兜兜轉轉這衣服還是到了她的身上。
她整了整身上的衣服，這才掀開簾子出去。
霓九連忙迎上來，雙手接過衣服，又指著一旁的年輕女子，對慕夕芷道：“這是我們店裡的繡娘，給您量一下尺寸，現在就修改。”
“好。”慕夕芷應道。
繡娘已經在這裡等了一段時間，一直低著頭，不敢去看那邊冷若冰霜的秦北夜。
見慕夕芷出來，連忙拿著自己手上的卷尺上前來，給慕夕芷量尺寸。
在秦北夜的注視下，慕夕芷展開手臂，任由繡娘量了自己的腰身，肩寬等等。
繡娘動作很快，記了幾個尺寸，便帶著衣服下去了。
慕夕芷站在原地，看一眼秦北夜，見他安靜地站著，清冷的視線放在她的身上，一言不發。
慕夕芷隻覺得原本寬敞的三樓，不知道為何，變得十分逼仄，她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所幸霓九適時開口道：“繡娘修改需要一些時間，兩位客官不如樓下茶座稍後片刻。”
對哦，慕夕芷忍不住拍腦袋，差點忘了。
她笑著對秦北夜道：“殿下，我們還是去樓下等著吧，在這乾站著也挺無趣的。”
“好。”秦北夜應道。
霓九立刻機靈地在前麵引路，道：“兩位這邊請。”
慕夕芷伸手做引導狀，秦北夜瞥一眼她的動作，率先一步下樓，慕夕芷跟在他後麵。
霓裳館二樓的幾個小姐在秦北夜幾人上去的時候，就看見了他們。
她們呆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隨後一直在下麵小聲地議論。
直到聽到樓上有人下來的聲音，趕緊閉了嘴，借布料架子隱藏自己的身子。
下一秒，秦北夜仿若刀刻斧鑿的俊臉映入她們的眼簾，可惜那張完美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整個人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場。
幾個小姐愣了神。
隨即下來的是慕夕芷，她那張被胎記橫亙而過的臉上，同樣沒有多餘的表情，淡然無比，隻是比之秦北夜的氣場，沒有那麼可怕。
兩人步調一致，下了樓。
身後還跟著侍衛婢女以及館裡的侍女。
見幾人下去，幾個小姐這才從布料架後走出來，麵麵相覷。
樓下，霓九恭敬地引著秦北夜和慕夕芷兩人入茶座，立刻有婢女過來添茶。
慕夕芷先端過一杯，喝了一口。
卻見秦北夜沒有動，這才想起他不太愛吃府外的東西。
所以他今天又為何要出府來用膳？
慕夕芷著實搞不懂了。
坐在茶座上，側目即可看見外麵的街景。
慕夕芷視線放在外麵往來的行人身上，有商販正在笑著大聲吆喝著自己的貨物；有情人並肩走著，那女子臉上還帶著羞澀的笑容；還有成群結隊的男人走在路上，高談闊論著今日遇到的事……
這是秦儀國最熱鬨的街市，自然該是如此。
可……
慕夕芷想起魅心給她講的在江南見到的類似於貧民窟的地方。
她忍不住在心底歎了一口氣，哪怕秦儀國是這片大陸上，最強大的國家，依舊逃不開這些問題。
秦北夜的視線淡淡地放在慕夕芷身上，見她臉色時而舒展，眉頭時而緊鎖。
未加思索，他冷聲問道：“在想什麼？”
慕夕芷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語問的一愣，隨即一笑，籠統地回應道：“無事，隻是看見這太平盛世，有些感歎罷了。”
卻沒有想到秦北夜又追問道：“感歎什麼？”
恰好此刻霓九過來，手上拿著一方精致的珊瑚色繡帕，帕子的一角，還繡著和衣服上相同的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