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映月出去,慕夕芷這才睡倒在床上,眼睛看著床頂雕花,放空。
其實慕夕芷明白映月在擔心什麼,估計就是懷疑夏淮裳喜歡秦北夜,怕夏淮裳把占著王妃之位的她當成假想敵。
可是……慕夕芷視線在床頂的雕花上打轉。
她怎麼看夏淮裳都沒有看出她喜歡秦北夜,哪怕是昨夜見到秦北夜的一瞬間,夏淮裳依舊是禮數周到而不親昵,是師兄妹之間應有的距離。
況且,按照夏淮裳的說法,他們從小在隱宗一同長大,若真喜歡秦北夜,早也應該有機會說了吧。
慕夕芷胡思亂想著,眼睫越垂越低,不自覺地與周公會麵去了。
……
午後
太子府
在偌大的太子府後院西南角,有一方水塘,水塘旁是慕雨柔特意讓人修築的露天水榭,幾日前剛剛完工。
而水榭的對麵,更是搭了一個精巧的戲台,戲台兩側掛著輕紗,隨著微風緩緩擺動。
人若坐在露天水榭中,能將戲台上的一人一物都看的清清楚楚,加之工匠的巧思設計,戲台方的聲音能清晰無比地傳進水榭這邊。
收到慕雨柔邀請的年輕夫人們都已經陸續到場了,慕雨柔站在一旁,笑著迎接她們,並吩咐下人將她們帶到安排好的位置上。
慕夕芷到時,水榭中已經坐滿了人,就差上首的尊位還空著。
慕雨柔端的是溫柔賢淑,上前迎接慕夕芷:“姐姐來了。”
原本談天說地的眾人紛紛止了話題,視線移向這邊。
在眾人的注目下,慕夕芷淺淺一笑:“妹妹盛情邀請,姐姐怎麼會不來?”
她接過映月手上的盒子,雙手遞給慕雨柔:“這是我今日新得的一套白玉首飾,望妹妹笑納。”
慕雨柔已經習慣了慕夕芷對她的愛答不理,剛才刻意熱情相迎,不過就是為了讓眾人看看慕夕芷是怎麼無力怠慢的。
可慕夕芷竟未像她所想的一般行事,慕雨柔看著遞到麵前的精致木盒,一時之間竟有些怔愣。
慕夕芷挑眉,麵上卻是一派無辜表情,一口一個姐姐妹妹的:“怎麼了妹妹,姐姐送的這個不合你的心意嗎?”
慕雨柔回過神來,笑著道:“沒有,姐姐送的,自然都是好東西,雨柔多謝姐姐。”
“妹妹真是客氣了,”慕夕芷笑道:“你這三天兩頭都要操持宴會,才真是辛苦,我這一點小心意,實在不算什麼。”
這話表麵上一聽,沒有什麼問題,可在座的各位都是近幾年新婚的年輕女子,近來的確參加了很多次慕雨柔組織的宴會。
她們的視線若有似無地看向慕雨柔,心下有了計較,太子妃自成婚以來,時常舉辦大大小小的宴會,許就是為了一再彰顯她太子妃的身份吧。
慕雨柔是個聰明的,怎麼會沒有聽懂慕夕芷的話裡有話,登時臉上有些掛不住。
她又不免聯想到昨日慕夕芷侍女的不客氣,更是怒火中燒。所幸她未在大庭廣眾之下失態,而是順著慕夕芷的話道:“妹妹這都是為了溝通京城各家的關係,都是手下人操辦的,妹妹不辛勞,姐姐站了好一會兒了,快先入座吧。”
“好。”慕夕芷從善如流,沒有再說什麼,跟著引路的侍女,往自己位置上而去。
慕雨柔站在原地,臉上掛著溫潤笑意,目送慕夕芷,眼底卻藏著一抹欲除之而後快的狠辣。
身為夜王妃,慕夕芷的地位僅次於有太子妃名頭的慕雨柔,被安排在中間偏右的尊位上,而她的旁側,是前段時間剛剛新婚的洛溪。
洛溪正在新婚的蜜意中,原本就漂亮的眸子,更是被愛意滋養得明亮無比,一張溫婉美麗的臉,也泛著健康的粉色光澤,讓人見到她便心生喜歡。
而洛溪見到慕夕芷,也是高興,她笑著給她打招呼:“皇嫂。”
慕夕芷亦笑著回應她:“嗯,近日過得如何?”
洛溪有些害羞地低下頭,聲音放得很低:“嗯,還不錯。”
看這樣子哪是還不錯啊?
慕夕芷一笑,卻緊著洛溪的麵子,沒有再調侃她,隻是道:“嗯,高興就好。”
見慕夕芷和洛溪說完話,身後的幾個竊竊私語的女子卻停下了話頭,一個身著淺粉色衣衫的清秀女子走到慕夕芷身旁,行了一禮,臉上帶著笑,問:“夜王妃,您身上用了什麼香料啊,真好聞。”
旁側的幾個女子聽到這話,也忙湊過來,道:“是啊,夜王妃剛才從我們幾人旁邊走過去,我們就聞到了一股香氣。”
“這香味我們從來都沒有聞過,清雅但又吸引人,夜王妃,您這是什麼香料啊。”
一時之間,水榭之上的年輕夫人都聚攏了過來,她們都很好奇慕夕芷身上的味道。
慕雨柔站在水榭入口處,看著慕夕芷竟成了眾人的焦點,掩在廣袖之下的手狠狠攥在了一起。
而眾人的反應卻是在慕夕芷意料之中的,她今日來這裡的一個重要目的,就是要借著這些年輕女子的好奇,將凝香坊的名聲,徹底樹立起來。
“香味?”慕夕芷麵上帶著些許怔愣,隨即似是恍然大悟般,自袖中拿出一個精致的香包:“你們說的是這個吧?”
一陣清雅的香氣撲鼻而來,勾得人忍不住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