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月洲
寢殿
幾個侍女將金盆和帕子在一旁的木架上放好,映月正欲出聲,卻聽得秦北夜聲線清冷道:“都下去吧。”
“可……”小姐還未洗漱呢。
但是映月的話還沒有說完,秦北夜已經伸手拿過一旁的手帕:“本王在這裡就夠了。”
“……是。”映月等人齊齊欠身行禮,轉身退出了房間。
在合門之時,映月還偷偷看了一眼,這才小心翼翼地把門關上,退離開來。
退到門外,映月不免在心中慶幸,還好小姐今日用的是遇水無礙的易容材料,不然該露餡了。
寢殿寬大的雕花木床旁,秦北夜將廣袖挽上,伸手將帕子放在盆中浸潤了,隨即雙手擰乾。
不過簡單無比的動作,卻硬生生地被他做出了衿貴優雅的氣質來。
適才秦北夜將慕夕芷放在床上時,映月等人已經快手快腳的幫慕夕芷寬了外袍,卸了釵環。
眼下,慕夕芷隻穿著簡單的中衣,正麵仰躺著床上,臉上因為醉酒而泛著不正常的紅色。
秦北夜將帕子捋平,動作略顯笨拙地將帕子蓋上慕夕芷的側臉。
感受到臉上的觸感,慕夕芷的眉頭微微皺了皺。
秦北夜頓下手上的動作,手竟有些慌亂地撤回,他靜坐在床邊,視線全部放在慕夕芷臉上。
見慕夕芷隻是眉頭微微蹙起,並未有其他動作,秦北夜這才又重新幫她擦拭。
“嗯……”慕夕芷極困,卻總有人在她臉上擦來擦去,她想要反抗卻無力,不經意間,她一聲嚶嚀自喉間發出。
這聲音軟糯,像極了一隻粘人的貓。
秦北夜手指一頓,高大的身體僵硬在了床邊。
沒有人看到,平日冰冷不近人情的夜王殿下,一張俊臉上,居然泛起了清晰可見的紅色。
慕夕芷習慣性地翻了個身,向左側躺著,正好麵對著床外。
秦北夜麵色好不容易恢複過來,他又重新擰了帕子,大掌拉過慕夕芷的手,用帕子細細地給她擦了。
他低著頭,眼底隻有這一雙柔嫩的小手,他拿著帕子,細致地擦過慕夕芷的每一根手指,仿若對待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
定定地看了一會兒,秦北夜竟輕柔地將慕夕芷的手指展開,將她的手掌與自己的貼合。
慕夕芷的手很小,僅僅到他的手指一半的位置。
但她的手又軟的驚人,和自己的手掌貼在一處,更是軟若無骨。
秦北夜手指微動,慕夕芷的手指便與他十指相扣。
看著纏繞在一同的手指,秦北夜心底湧上一股道不明的暖意,這股暖意融化了他眉眼之間常年消散不去的冷意。
取而代之的是若春日暖陽般的笑意,在這昏暗的房中,不被第二人所見。
……
翌日
慕夕芷在夢中一驚,突然驚醒,她猛地睜開眼睛,見入目是熟悉的床幔,心下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怪不得她,那夢實在太真實了,她夢見韓如風介意她和秦北夜之間牽手這類肌膚接觸的行為,直接抽出夏淮裳送給他的扇子,將她狠狠打翻在地。
秦北夜從旁經過,非但沒有半點要救她的意思,反而從旁邊抽了一把軟劍丟給韓如風。
而韓如風更是毫不留情地提著劍,就在劍端將要刺入她的心臟之時,慕夕芷猛然驚醒。
混沌的腦子漸漸清醒,可她隨即發現了一個更可怕的事情。
慕夕芷緩緩低下頭,隻見一隻結實的手臂,正叩在她的腰間,而她的身後,溫熱的氣息有節奏地噴灑在她的後頸之處。
陌生而又熟悉的藥竹香氣,縈繞在她的身側。
慕夕芷回過頭去,果然看見秦北夜完美的下巴,這才發現自己整個後背正緊緊地貼著秦北夜結實的胸口。
不,應該說是秦北夜緊緊地把她抱在懷中,嚴絲密縫的。
慕夕芷吃了一大驚,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猛地起身,從秦北夜的懷中跳脫出來,直直跳下了床,隨即整個人落地。
這樣大的動作,哪怕是活死人都會被她驚得跳起來。
果然,慕夕芷還未站穩,秦北夜眉頭微蹙,一雙冷冽的眼睛就已睜開。
毫無保留地看著慕夕芷的臉,精準地對上她的眼睛。
慕夕芷剛清醒過來就受到了巨大的驚訝,一張伶俐的嘴竟結巴了:“殿……殿下,你……你怎麼……怎麼在我的……我的床上?”
秦北夜慢慢地坐起身,原本就磁性無比的聲音染上了晨起的喑啞,更是好聽得讓人心癢,隻是話卻不客氣:“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在你房中就寢,有何不可?”
“這……我……”慕夕芷一貫應答自如的嘴,居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