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這些事情之後的夏正在自己的房中感歎了許久。
他曾經以為當年夏淮裳尚在繈褓,應不至於染上她父母的暴戾惡行,這才動了憐憫之心,將她抱回隱宗照料,誰知最後竟還是這樣的結果。
而與夏淮裳同謀的蕭天狄,在被花亦邪帶人押解回京後,被花亦邪當朝細數了弑君殺父等等眾多罪行,最後被賜了一杯毒酒,算是留了全屍。
花亦邪原本並不打算當這累死累活的皇帝,但是蕭天狄生性狠厲,他上台後,將所有可能對他有威脅的皇子都殺了個乾淨。
北寧國京中無主,一時也找不到繼位的合適人選,花亦邪無法,隻能硬著頭皮上了,倒也是治理的井井有條。
但是,北寧的人卻不知道,他們的皇上每過個一段時間,便會去一趟秦儀國,他們更想象不到,他們的皇上會悠閒倚靠在秦儀國後花園的柱子上。
而此刻,花亦邪正是仰頭喝著酒,視線若有似無地落在柳太傅兩人的那棋盤上。
顧堯麒拿著酒壇子和花亦邪碰了一下,道:“你這皇帝當得還真是清閒,沒事還能來我們這裡喝酒?”
“未來的莊主大人,你不也一樣?偌大的山莊不管,天天帶著未來的莊主夫人在皇宮裡溜達。”花亦邪調侃道。
“我們能一樣嗎?”顧堯麒反駁道:“我們家嬋兒現在有身孕了,自然應該待在這裡,多安全,又舒服。”
“再說了,莊裡的事情有我爹娘管著呢,我費那份心乾什麼?”顧堯麒看看遠處正坐著喝牛乳的袁思嬋,慨歎道:“他們倆應該慶幸,他們不像我姨娘姨夫一般,早早便去了,兩人能作伴這麼些年,管些事務有什麼的。”
顧堯麒的母親,正是當年和夜皇後一同下山,最後失蹤了的那個師妹。
隻是顧堯麒的母親命好些,被秦儀國第一皇商的唯一繼承人所救,又互生情愫,沒有經曆任何鬥爭,一直十分幸福,直到她偶然看見夜皇後的畫像,這才恢複了記憶。
但是那時候,夜皇後已經死了,她沒能救她,但是她當即便回了隱宗,將這件事情說清楚,請了上官遲下山救年幼了秦北夜。
也是那之後,她才將年幼的顧堯麒送到了隱宗學藝,當然,真正目的還是她怕年幼喪了父母的秦北夜孤單,給他送個玩伴。
花亦邪碰了碰顧堯麒的酒壇子,慨歎道:“是啊,真讓人羨慕。”
顧堯麒看著花亦邪這幅樣子,笑道:“彆羨慕了,要不,我給你介紹一個?”
花亦邪一笑,沒有接話,仰頭繼續喝他的酒。
“哎哎哎,你彆用你那把扇子扇,一會兒該給燒壞了!”洛昭的聲音從烤肉架旁傳來,她製止著身旁韓如風的動作,此刻的洛昭已經將頭發盤成了婦人的發飾,隻是卻依舊沒有婦人的溫婉,潑辣得很。
韓如風看著洛昭氣鼓鼓的臉,故意笑著氣她道:“哪裡就容易扇壞了,明明還好好的。”
洛溪在一旁笑著對韓如風道:“姐夫,你就聽皇姐的,好好等著吃就好。”
“就是!”洛昭頭也沒抬,附和著洛溪的話:“你烤的還不如恒兒好呢。”
慕之恒聽見自己被點名,高興地舉著自己手上的肉串炫耀:“恒兒比姑父更厲害!”
“行行行,我不弄了,坐等娘子的投喂,”韓如風無奈又寵溺地道,他點了下恒兒的鼻尖:“你最聰明!”
語罷,韓如風又對著在一旁笑得開懷的映月和寒赤寒索等人,無奈地聳了聳肩,這才放下手上的肉串,轉身回到後麵坐著。
而他身側,張至易正哄著他用粉紅色錦緞裹著的剛滿四月的女兒。
韓如風探過頭去,逗了逗那臉蛋圓圓的小丫頭,調侃張至易道:“當年的少年郎,現在倒是變成了女兒的專屬搖床了。”
聞言,張至易笑著道:“左相大人莫笑,你也遲早會的。”
韓如風看著洛昭忙碌的背影,笑著道:“是啊,我也會的。”
是的,原本以為自己並不喜歡洛昭的韓如風,在七月前,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現下和洛昭已經成親五月有餘了。
這事說來,還得感謝慕夕芷。
自從慕夕芷給洛昭指點了迷津後,洛昭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她直接在一次下朝的路上,攔住了準備回府的韓如風,直言自己喜歡他,想要與他一處的想法。
並問韓如風對她的看法,讓韓如風如實說,若韓如風不喜歡她,她便不再執著。
韓如風見洛昭如此認真,便也直言他並不喜歡她。
洛昭雖然心裡早有準備,可乍聞這句話,還是心裡難受得緊,但是她謹記慕夕芷的話,就算是聽見了韓如風不喜歡她,她也不能丟了她自己的那份高傲。
於是她隻笑了笑,道了一聲“我知道了,以後不會再糾纏了。”
便帶著宮女離開了。
卻沒有看見韓如風錯愕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