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
容九細細地品味這個詞,有點新鮮。
“我知道你心裡隻有白淩。”沈霖軒說得十分直接,並不避諱兩人間的關係,“我那天攔住你,你應當很恨我。”
容九笑了笑。
沈霖軒望著她的笑容,竟也微微揚起唇角,有些小得意,又有些小失落,至少,容九對他的存在還是有知覺的,無論是愛還是恨。
隻要有感覺就好。
然而容九下一句打碎了他的妄想,“我不恨你。”
沈霖軒滿麵的生動褪去,神色灰白。
湖畔不知道是誰栽了幾株雪梅,紅梅點點,雪愈寒,梅愈香,容九的聲音既輕又淡,很是平靜,望著雪花沒入後就消失的湖麵,她道:“這是我父母與沈雄定下的婚約啊,當年鎏安城是我兒戲了,想著一紙休書就能處理掉我們之前的關係,是我考慮不周給你還有白淩造成了傷害,應當是我向你道歉。”
沈霖軒目光漸漸沉鬱,半晌,他低低一笑,“你當真絕情呢。”沈霖軒彆開了視線,自嘲地道:“我還以為,就算你這些年你離開了鎏安城,至少不會忘記我們的過去。”
容九似乎也想到了那段記憶,點頭道:“我是想過的。”
沈霖軒還未泛起希望,容九便又繼續道:“但是那已經是過去了,你也應該早就放下。”
“如果我說不呢。”沈霖軒的語氣有些迫人。
容九笑了笑,“那咱們隻能走著瞧了。”
“你是想要再給我一張休書嗎?”沈霖軒平靜地問。
容九搖頭,用一種意外的語氣道:“既然我都已經知道這做法沒用了,又怎麼會再去做第二遍,沈霖軒,該欠你們沈家的我會還,但你們欠我的,也要做好心理準備了。”
沈霖軒倏地回頭,撞進了容九的眼睛,在女子漫不經心甚至隱隱含笑的神態上,她的眼睛一派冰寒,沁著與人清算的冷漠。
從那裡頭沈霖軒看不到一點溫情。
便是之前少許的關懷,都已經消失不見。
“阿九……”沈霖軒自嘲地望向天空,帶著卑微的祈求,“你就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
容九沒有回答,這個答案她已經在角鬥會場說得很清楚了。
“沈霖軒,我不會嫁給你的。”
同樣的話,容九不想再說第二遍,轉身就要離開。沈霖軒抓住了她的手臂,聲音卑微,“就一次機會……”一次就好,不要再拒絕我……
容九平靜地看著他,聲音輕緩卻有力地道:“我們已經結束了。”
冬日的天,沈霖軒的臉色比雪還要白幾分。
容九離開後,沒有回頭去看一眼沈霖軒。而沈霖軒也一直都沒有回去,到了晚上,沈家在湖畔邊找到了站在湖畔一動不動的沈霖軒,送回府後,情況卻大為不妙。
他被剝去玄丹之後體質本就虛弱,後來又進流川幻境找容九被妖獸重傷,傷勢雖然有容九給他緩解著,但他自回了沈家後也不知道什麼情況,並沒有給任何丹師醫治,在這一次去找容九竟然會直接昏迷不醒,燒成了一個糊人。
容九會知道這些事,是因為李湘思跑到容家鬨了一通,叫喊著讓容九去看沈霖軒。
容九隻給了看門的護衛一個命令,“來一次,轟一次!”
容家眾人感覺到話語間的殺意,咂咂嘴,不敢多話。
而消息一傳出去,外頭卻沸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