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疑惑地走到他身邊,白淩招了招手,溫柔的道:“坐下。”
容九坐在他身前,白淩的手插過發間,溫柔的梳過她的長發,容九微僵,這會的臉倒是真的紅了。
“我幫你擦乾。”
白淩說著,便用乾巾為容九擦乾長發,又用手梳,一點點地梳好,因不擅長女子的發髻,他隻用發帶綁了,發帶墜著一顆淡紫色的夜明珠。
跟白淩的黑曜石是一對的。
屋內的紅燭一點點的燃燒,燭影倒映在牆麵的影子,兩個人的影子重疊在一起,他溫柔地為她束發,她乖巧地伏在他懷裡。
屋內夜風溫柔地拂過萬物,複蘇的春季,便是心底的那點情意也愛蠢蠢欲動。容九猶豫許久,伸手抹過戒指,取出了一壺酒跟兩個酒杯,給白淩與她各斟了一杯,容九放在他手裡。“喝。”
白淩眉頭微揚,似不明其意。
但容九的要求他從來不拒絕,揚手將酒杯舉起,就要一飲而儘,容九叫了聲:“等等。”說完卻是拉過他的手繞過臂彎。
“這樣喝。”
白淩目光驟深,認真的凝視著容九的眼神,想要從中看出什麼來,但什麼都沒有,兩個人對著彼此,將酒喝完。
容九將酒壺在桌上一擱,笑道:“還喝嗎?”
喝至半醉,容九有些迷迷糊糊,被白淩抱上床,蓋好了被子,白淩道:“彆裝了,這麼點酒你哪能醉。”
容九撇嘴,背過身悶悶的道:“沒聽過酒後壯膽嗎。”
“拿我新婚夜的合巹酒來壯膽,你膽子不小。”白淩隔著被子重重地拍打了容九一下,不等某人跳起來就先躺了下來,雙手枕在腦後,幽幽的道:“你這會兒如果撲過來,我可就不敢保證等會會發生什麼了。”
容九咽了口口水,慢騰騰的收回了動作,與他一並躺著看著屋頂。
半個時辰後。
兩人:“……”
“這新婚夜,感覺很淒涼呢。”白淩哀怨的語氣飄了過來。
容九默。
白淩笑了一聲,忽地低低的回憶說:“我還不記事的時候,母妃就已經去世了,蕭盛跟蕭錦文是我唯二的親人,那時我在母妃靈位前發誓,以後不管發生什麼我都要護住他們,所以東鳳國要帶走蕭錦文的時候,我出麵說要代替他去東鳳國,那時候是想,我有能力能保住自己,可他不一定,等幾年後回來,我們還是一家人完完整整的。”
容九聽著白淩極少提起的過去,側著頭望著他,看著他完美的側顏,及那在黑暗裡沉浮的雙眼。
他笑了笑,說:“在東風國的日子,無論多艱難,我都在想著,隻要熬過去了就好了。等回了青龍國,我還是我的二皇子,我會捧蕭錦文當皇帝。我會將青龍國捧為敖龍大陸第一大國。但回來後,他們很防備我,怕我奪了皇位,怕我傷害他們,叫我當了一個無權無勢的王爺,本王並不覺得有什麼,便是無價至寶叫著委屈,我卻覺得有個家,有個歸屬,強過於無根漂浮要來得好。”
容九一怔,白淩翻過身,將她擁在懷裡,低低的聲音從發頂上傳來,“所以我一直忍著,直到他叫人暗殺我,我才曉得,原來他們是真不歡迎我回來。我終究還是一個無家可歸的人。”
“白淩……”
容九感覺到身子被人用力地環住,那樣的用力與害怕,從動作裡一點點地泄露出來,他輕且低的聲音在發頂緩緩的響起,帶著顫抖。
“我隻是不想,在偌大的敖龍大陸裡,無處可去。”
“阿九,我隻想跟你成一個家。”
“為什麼就那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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