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江淑嫻有沒有聽到容九的鼓勵,但憋著這一口為了找王德遠報仇的氣,江淑嫻的精神狀態還算不錯。
容九讓丫鬟把白粥端上來,讓江淑嫻先吃點東西,恢複一些體力,隨後自己便去了密室。隻是走出門口時,有個丫鬟站在門旁欲言又止。
“怎麼了嗎?”容九問。
那丫鬟看了看屋內,見江淑嫻的神色不錯,輕聲說:“師父大人能否借一步說話。”
容九心思一動,腳下跟著她到花園裡。
白淩就在屋簷下看著。
那丫鬟提裙衝容九緩緩一跪,容九看她舉止得體,眉眼間的溫婉氣質顯然是受過良好的教導,不禁問道:“你是?”
“我是江厚德之女,江茵茵。”
容九一怔,她聽說江家的人除了江淑嫻,其他人都被趕到了馨香園去了,那兒是老夫人的院子。
怎麼江厚德的女兒還在這。
“姑姑不知道茵茵在這裡,”江茵茵一身丫鬟的衣裳,說話聲音溫溫柔柔的:“我是冒充自己的丫鬟進來的。”
容九未接話,江茵茵輕聲說:“師父大人,茵茵有一事相求。”江茵茵說完頭磕地,行了一個大禮,“請給父親大人一個解脫。”
她的頭沒有抬起來,麵抵地,伏在地上的背脊挺得筆直,可容九感覺到了她的僵硬與顫抖,然而她的聲音還維持著那一股溫柔,溫婉裡透著她的決心:“隻要父親大人還有一口氣,姑姑就會想儘辦法給父親大人續命,就跟父親大人會為了我們而拚儘性命一樣,可江家已經失去了父親大人,不能再失去姑姑。”
“請給父親大人一個解脫。”
容九問:“你在這兒呆了多久。”
江茵茵掌心收緊,冷靜的聲音帶了點顫抖,“十七天。”
“你一直都在屋子外麵聽著是吧。”
江茵茵沒有說話。
容九說道:“抬起頭來吧。”
江茵茵緩慢地抬起頭,已是淚流滿麵,緊咬的下唇都出了血,容九蹲下身,拍了拍她的肩膀,“還沒到絕望的時候,為什麼一定要放棄。”
“他太痛了,”江茵茵再繃不住,哭道:“他真的太痛了,每隔兩個時辰,茵茵就能聽到他的叫聲,他在說,殺了我。”
“殺了我……”
江茵茵捂住了自己的臉,“我那驕傲的父親大人,就是被妖獸傷得再重,也從來沒有喊過痛的父親大人,他一直在哭著說殺了我。”
“姑姑為了讓他活著,把玄力都渡給了他,可我們知道,沒有用的,江府閉關半個多月不見客,即便茵茵沒有出門,也能猜到外頭怎麼說我們。”
“為了保住江家,為了保住姑姑,茵茵隻能讓父親大人解脫。”
“師父大人……”
容九拍了拍她的肩膀,卻沒有說什麼,轉身走向白淩,徑自去了密室。角落裡的黑霧已經平靜了下來,就像江茵茵說的每次發作後會有兩個時辰的穩定期。
這段時間江厚德是安靜的。
容九掌心懸浮著幽靈骨火,“去。”藍色的骨火甫一靠近黑霧,黑霧的外緣便不安分的湧動起來。
感覺到裡頭變得粗喘的氣息,容九手一收,將幽靈骨火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