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還是炸響了血龍的耳畔。
噠噠。
這是兩聲。
就在湖邊。
血龍抬起頭，目光穿過湖水，與岸上的男人四目相對，從那一雙寒眸裡，血龍看到了熟悉的欲望，那是人對於強大與永生的追求。
是它最熟悉的東西。
一種叫做“貪”的東西。
三百多年前，那一批殺進戰場的靈族，他們就是帶著這樣的眼神，為了那唯一的永生之位，而互相廝殺著，最後成就了它。
充滿了瘋狂與執拗的欲望，都是它的食物。
因為它們的貪念，壯大了它的存在。
而現在，它再次在這個人眼裡看到了欲望，隻可惜，這已經不能算是一個人。
“介於陰陽兩界的不死人，”血龍甩尾，崢嶸龍角高高地抬起，即便落在水下，眼神也依舊透著居高臨下的味道，瞧著無窮眼神透著深深的嘲諷，“這也是另類的永生。”
不死，也算永生。
它的尾巴用力甩向了湖麵，發出清脆的鏗鏘聲，整座湖麵已經被封印，它打不穿，自然也出不去，可力量穿過湖麵的空氣間似有一道疾風穿過，打在了無窮的胸膛。
衣裳解開，露出了無窮的胸膛。
要如何形容他的上半身？那已經不能算是活人的範疇，在無窮胸膛處，是大片枯死的血肉，而穿插在裡麵的是黑色的藤蔓。
藤蔓與血肉穿插纏繞在一起，已經分不清彼此，凹凸起伏的胸膛，青紫遍布，如一具已經枯敗的身體，而被藤蔓與薄薄的血肉護著中間的心臟，有一半是裸露在外的。
從這個位置看過去，還能看到那一顆跳動的心臟，隻是那緩慢的跳速，已經不能算是一個活人。
血龍似乎是看到了非常好玩的事，桀桀地笑了出來，“不死詛咒。原來三百多年前，帶頭的人是你，吸收了自然靈族的永生，可居然被詛咒了。桀桀桀桀桀。”
血龍毫不在意自己的處境，在祭祀湖下翻滾大笑，好似看到了無比好笑的事，不斷打滾，激起了湖水翻湧，可又忍受不住笑出來的眼淚。
無窮冷漠地收攏了衣服，毫無起伏地道，“天道？”
血龍露出了森森的獠牙，“你看我像嗎？”
已經被欲望腐蝕的天道，已然不算天道。
“是不像。”
無窮平靜地邁向了湖麵，隨著步伐的邁開，踩在了血龍所在的水麵位置，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的腳下正好踩著它肚子那一圈散發出來的金光，隻是血龍也似乎是察覺到了，下意識地將身軀藏了一半，眼露戒備。
可無窮的目光一直隨著它的動作。
“三百多年前，一直沒能找到的天道之心，原來在這裡。”被貪婪與欲望吞噬了的天道之心，那登至至尊的秘密，就藏在這裡。
藏在祭祀湖下。
就在他的身邊。
無窮蹲下身，隔著湖麵與血龍對視，聲音聽不出絲毫的起伏與感情，“雖然沒了生命神樹，但有這個彌補，也足夠了。”
血龍忽然察覺到了危險，崢嶸龍角驟然漲大，全身繃緊。
可一聲哢擦，湖麵破碎，無窮的拳頭穿過了祭祀湖，徒手穿過了它的腹部，抓住了那一顆被汙染的天道之心。血龍全身一顫，不敢置信地看著無窮，怎麼會。
“帝級，是我的。”
無窮平靜地說。
血龍瞳孔放大，吼聲沒能傳出喉間，力量已經從無窮的掌間一點點地流向了這個人的身體，伴隨著被它吞噬的天道之心。
那一顆沾滿了殺戮、血腥、貪欲的，扭曲的天道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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