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這一路上,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你。”狐女盈盈笑道:“你們出了火域那一路,若非是白衣暗中相護,早有人對你們動手,絕對不會讓你們這一路平安地走來。不過也多虧了他,才能你們進了我的領地,真是,多謝了。”
最後一聲拉長的尾音,充滿了嘲諷。
容九涼涼地笑了一聲,她隨手擦了擦臉上的冷汗,明明臉色蒼白看起來十分虛弱,可嘴上功夫依舊犀利,“真是你的領地嗎?”
狐女笑容微滯,蹙眉看向了容九,想要看她能說出什麼來。
容九低低地笑了一聲,言辭鋒利,“我看不見得吧,若真身為領地之主,又怎麼會淪落到這個樣子。”容九上下掃了她一眼,眼神極近輕蔑,發出了一聲笑,“很狼狽啊。”
狐女一時不出聲,隻看著容九,眼神叫人感覺陰寒。
白淩跟軒轅晟都感覺到了她的情緒在起伏。
顯然容九說中了這個人的心事。
容九緩了口氣,含笑道:“少年的故事我聽了,從少年成長到老祖宗確實厲害,一朝翻身做主自己當主人,可你似乎講漏了一點,既然是那麼受人尊重的老祖宗,怎麼會居住在這廢城之內呢。”
狐女的表情快要扭曲了。
容九的聲音還在回響著,“而且祭祖之日無窮就造反了,聽起來你這老祖宗,好似也不是特彆受人歡迎啊。”容九譏諷道。
狐女目光森森地看著容九,看著看著忽然笑了起來,鼓了鼓掌,“真是一個聰明的丫頭,確實啊,這歲歲月月的,日子久了,親手養的孩子一個個都死光了,剩下的那些孫孫輩輩的就不是那麼聽話了。”
容九冷笑,“是你的肉身沒法用了,想要抓他們的用,人家不答應吧。”
狐女沒有反駁,笑盈盈道:“是啊。”
眾人聽到這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人家這是盯上了無窮的肉身,隻是沒想到被反將了一軍。才躲到這一座廢城之內來。
狐女歎了一聲氣,滿是遺憾地說道:“好不容易養大的孩子,翅膀硬了就不聽話了,我也是很憂愁的啊,這不,為了哄他,我也花了許多功夫,最後沒法,隻能跟他商量,隻要去屠了自然靈族,奪來生機,我就放棄打他的主意。”
“你食言了。”容九冷聲道,在狐女故意刺激的言語間,努力維持著自己的平靜。
狐女飛快地瞄了容九一眼,像是羞澀般的低了頭,模樣做作而惡心,狐女輕聲歎氣,“我也不是故意的,本想著奪了自然靈族的精元,至少也能得半個長生,可誰知道這生命之力在自然靈族身上能夠壽命悠長,在我們身上卻沒多大的用處,眼看這身體快不行了,我就隻能繼續之前的想法了。”
狐女長長地歎了一聲,攤開雙手,幽幽地說,“不奪他肉身我活不下去啊。”
容九一聲冷笑。
狐女歎息道:“隻可惜被他發現了,這孩子把法陣毀了,還打開了冥界之門,毀了我辛辛苦苦打造的陵城。匆忙下,我就隻能附身在當代靈君的身上了。”
“但這孩子還是單純,”狐女說到這裡咯咯笑了出來,好似捉弄了誰人成功後,露出的開懷之笑,笑得既囂張,又無情。
“我換了個身份,裝作對他好一些,他就信了,還對我叔叔前叔叔後的稱呼,我騙他說他身上有自然靈族下的詛咒,然後一點點地抽調走他的元魂之力,在他身上種植靈蠱,他也信了,看著他對自然靈族恨之入骨,對我卻是信任有加,可實在太好玩了,為了博得信任,我還把君王之位傳給了他,他更深信不疑了。”狐女說著咯咯笑著,笑彎了眉眼,說:“你看看我對他多好啊。”狐女回憶著自己待無窮的過往,連自己都被感動了。
眾人卻感覺到了生理反胃。
什麼人才能做出這樣喪心病狂的事,為了推脫自己身上的責任,再滅了自然靈族之後,又為他們一族培養了一個超級對手。
而無窮……
永遠被蒙蔽其中,當了一個棋子。
一個永遠都不知道真相的棋子。
容九嗤笑一聲。
狐女笑著笑著,卻忽然話鋒一轉,陰冷地道:“可偏偏!”
“偏偏祭祖上出了意外,我早就在祭祖當日就準備好了,利用城內埋下的換魂陣,奪取他的肉身,他本來就受了我的靈蠱,靈魂隨時都能在抽離階段,隻要我一動手,絕對不會失敗。可是……”狐女表情扭曲,“這小子不知道是怎麼發現我提前設下的法陣,先我一步動手,把所有的士兵都殺了,抽取了元魂化為冥兵,還用鬼器斬我,若非關鍵時刻他體內靈蠱發作,現在你們就見不到我了。”
狐女說到這,還十分難受地歎了一聲。
容九他們隻覺得呼吸不暢。
這個人。
本就該千刀萬剮。
白淩輕柔地拍著容九的背,安撫著女子的情緒,麵對狐女故意的挑釁,白淩淡淡地說道:“他的體質,很特殊吧。”
若非如此,他怎麼會費儘心思專門盯著一個無窮。
狐女一陣意外,看了一眼白淩,猶豫了一下,不過想想自己這麼多事都說了,也不差這一點,也該讓人死明白一點,她釋然一笑,從容道:“難得的冥體,人生的陰陽人,百萬中挑一,可以完美地契合帝級的魂魄,讓我得以以新的身份活下去,是比她,還要適合我的容器。”
這個她,指的是在白淩懷裡的容九。
“玄靈體,也是一個極其罕見的容器,如果是幾萬年前,我會選擇你,不僅能夠兼容修煉,還是個覺醒的準神族血脈,與天地同壽也不是做不到,可現在……唉……”狐女歎息一聲,“我隻能退而求其次了。”畢竟它都已然不能算是一個正常的人了。
就是得到了容九這體質也很難駕馭,不過精氣這東西卻是來者不拒的。
越多越好。
容九眼神冰冷,聽著這個人感慨著可惜的虛偽,隻覺得反胃。
然狐女話鋒一轉,感慨道:“但比起這兩種體質,更合適的我們其實是先天魔體啊。那才是最適合我們附身的體質啊,隻可惜,難,太難了。”
容九跟軒轅晟同時眸色微變。
白淩揚眉淡笑,饒有興趣地看著狐女,含笑道:“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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