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這十多年一直都在煎熬中,可容修宇還是努力地把他們姐弟帶大了。
即便這期間他的表現並不算特彆優秀,可他努力了。在掙紮著與安南同去的煎熬裡,為了他們姐弟活下來了。
容九望著白淩跟連城,輕聲道:“我忽然有點懂娘,為什麼一定要留下我們。”
容修宇眼底閃過了一絲歎息,也不裝著了,“阿九,不後悔是一回事,可餘生如何度過,又是一回事。”
“他跟父親的經曆不同,他隻剩下你了。”
容九低聲說:“所以,我會活著回來的。爹,你在綠柳山莊的十多年,是我陪你一起度過的,我不想讓連城再陪著阿淩度過一樣的童年。”
“我會回來的。”
“一定。”
夜晚的容城,燭火通明,從山莊的屋頂往下看,可以看到半座容城風光。
“這一座山莊建立在沙城原來的地基上,所以地勢比後建的容城要高,以前沒發現,現在仔細一瞧,風景還真不錯。”上了屋頂,踩著瓦片,容九在白淩邊上揀了個位置坐下,又揚了揚手裡的酒壺跟酒杯,偏頭笑問:“喝一杯嗎?”
白淩瞧著女子遞來的酒杯,伸手接過,容九替他把酒斟滿,又拉著他的手繞過自己的臂彎,“這樣喝。”
交杯酒。
一杯飲儘,容九笑道:“這果酒是我從爹的地窖裡偷的,味道還不錯,跟你味道就更香了。”
“阿九。”白淩徒然出聲。
容九比了個噓的手勢,“再喝兩杯。”
三杯飲儘,容九望進白淩的眼,認真地問:“你相信我嗎?”
白淩蹙眉不答。
他不想再上她這個當了。
可容九撒嬌,“相信嗎?”
“阿九,這次不同。”白淩語氣嚴肅,“我知道他們想做什麼,也清楚你要去做什麼。”
“那你呢?”容九反問,“我就不清楚你去做什麼了?”
白淩語氣難得有了一絲生氣,“不一樣!”
“這在我看來,是一樣的。”容九執拗,“你去的話是,沒有一點生存率,可我,至少有百分之一,該誰去,這不是明顯的事嗎!阿淩,你知道該怎麼選擇的!”
“可我賭不起這百分之一!”白淩聲音嘶啞,眼睛通紅,他第一次吼容九,“你一個人去帝城的時候,想過我是什麼心情嗎?你一個人消失在燕歸的領域,我又是怎樣的煎熬。”
“容九,你能不能考慮一下我!你讓我看著你一個人消失?想讓我一個人帶著孩子長大,不,不可能。”
“你如果消失,我會毀掉你守護的這個世界,燕歸敢做的,我也敢,我會做得比他更絕情。”
白淩冷冷地盯著容九,眼底深處漫著瘋狂,“我會毀掉空靈海,毀掉敖龍大陸,毀掉你心愛的一切。”
“包括連城嗎?”容九輕聲問。
安靜。
風吹過屋頂,都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白淩半晌沒有說話,他怔怔地看著容九,半晌,以手掌蓋住了眼睛,像是無法再麵對這一切,他發出了幾聲嘲笑,可笑聲落,話聲卻帶著幾分哽咽,“你……你就對我這麼殘忍嗎?”
容九彆開了眼,眼眶微紅,“我說過的,我會回來的。”
“如果沒有呢。”
“沒有如果。”容九聲音斬釘截鐵,“我死也會回來。”
月光清冷,一夜過去,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翌日,容寬早早起來,給他們備了早飯。
“爺爺跟玉繆想見你。”容寬小心翼翼地說。
容守龍也呆在容城,與容玉繆封子期住一起,不過容修宇並不與他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