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多半是去主峰幫忙了。
明日便是結緣大典。
芍藥逃過這場浩劫了嗎?
想到那一片人間煉獄之景,灼華陷入了沉默。
一切皆是夢境,此間人事皆已成過往。
灼華也沒有再去打聽芍藥的消息。
獨身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第二天灼華收到了芍藥的傳信,信中說她為籌備大典太過忙碌,沒有時間來探望她,讓她保重身體,多休息。
還說宗門此時正是忙碌時,囑咐她勿要亂跑。
灼華收了那封信,心中有股說不清的黯然。
今日還在和自己通信人,隻怕明日便不知在不在了。
灼華抬頭看那紫蘇樹的落花,恍惚記起自己參悟的自然之道,他們花草一族的妖怪,生而為花草樹木。
本該生生不息,向道而生,究竟是何必要被卷入這些是是非非中?
難道天道便如此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木源宗之禍就真沒有轉機了?
究竟什麼才是草木之道的終極奧義?
自然之道的本質又是什麼?
想到這,灼華突然發現那些四散落下的紫蘇花瓣停在了半空。
不隻是花瓣。
就連時間仿佛也就此停住了。
周圍的景物除了灼華好像都被定格在了原地。
風裡的花香凝滯。
夢境會突然開始,也會突然結束。
難道溯古之夢就要結束了?
所以才導致了此間時間與空間的錯亂?
又一陣空間的扭曲與動蕩。
一瞬間,灼華眼前的一切景物都像被按了加速鍵。
眼前的一幕幕不斷變換,不變的隻有站在這裡的灼華。
時間還在不停向前溯進,眼前的景物從小院到一片漆黑與血色混合的悟道閣,她甚至看到了芍藥。
在悟道閣的一片血色中,她是阻攔雪鳶聖女盜寶,並被殺死在悟道閣的那幾名弟子中的一個。
到了大婚那一日。
血色漫天,四處斷壁殘垣,石階上是維持不住人身化作原型倒在地上的草木精怪們。
大婚之日血雲覆蓋了整個宗門上空,龍族幾位即將飛升的大能立在的天空上。
雪鳶聖女趁亂為龍族盜走了藍息鈴。
木緣宗覆滅,幾名鎮宗的渡劫老祖獻祭自身才喚醒沉睡中的青蓮仙尊。
可惜青蓮仙尊的分體神識本就虛弱,被龍族半步飛升的大能重創,最後隻來得及將宗內弟子長老傳送出宗門,便再次於青海之巔陷入了長久的沉睡。
灼華一直在思索自己能為木源宗做些什麼,如今溯古之夢告訴她,她什麼也做不了。
此間一切皆是虛妄。
此間本就不穩定,不穩定的時間、不穩定的空間。
在這個空間裡的一切人事,都已是過去。
她隻不過是被時間邀請來,作為一個旁觀者,再一次親眼目睹木源宗的覆滅罷了。
幾萬年以後,沒有一個人會記得,上古時期曾有一個專門為草木妖怪成立的宗門,以及這個宗門裡有一位始終秉持仁者之心的青蓮仙尊。
直到大夢停留在青蓮仙尊沉睡的那一刻,時間便都停止了衍進。
揮灑出去的綠色鮮血,燎了整個宗門的大火,青蓮仙尊的怒容。
一切都停了下來。
灼華沒有被傳送出去,所有事物都停下了時間,灼華卻還被留在原地。
她便停留在此處一直等。
一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