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個被自然而然落下的少女。
眾人往山上走時她輕輕用衣袖擦著眼角溢出的水痕,委屈地目送他們離開。
直到幾人徹底離開了視線,她才鬆了一口氣。
甩了甩衣袖,雲茵乾脆坐在路邊的一棵老樹下。
隻是一雙杏眼低垂,仍舊愁雲慘淡。
灼華看著她伸出一隻手來,揪著一根路邊的狗尾巴草纏來纏去,直到將草籽全都揉碎灑進了樹叢中。
她一雙杏眼透過層層樹叢愣愣的也不知落在何方。
雲茵上丹峰多年了,今日是作為雜役弟子被叫來籌備宗門大比的,誰知道會得罪沐師姐。
但願沐師姐不會記得有她這麼一個人。
唉,就算師姐不記得了,那幾位師兄會忘記嗎?她能怎麼辦,她真的後悔了,好好的跟著乾活就是,乾嘛忍不住插那一句嘴。
當初做凡人的時候,她就滿心以為辛苦進了大宗門以後的日子定會越來越好。
可惜她想的太美了。
進了宗門才慢慢明白,實際上像她這樣沒背景沒天賦的人很難活的平順。
不過人就算不爭氣,修為低,出身低,叫人瞧不起,也不能自輕自賤啊。
她是讀過書的。
她能明辨是非,也知道痛癢。所以就算修為低微也沒辦法打心底裡說服自己去卑躬屈膝。
難道人弱就不配好好活著了嗎?她不奢求其他,隻想要平安生活罷了。她可以為了生存去曲意逢迎,去裝作不是自己的樣子。
但她有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也有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
她隻要日夜勤勉,不放棄,自己就一定有出頭的那一天。雖然那一天還很遠,但隻要堅持下去,總能到的。
她的靈根太駁雜,又沒有煉丹天賦,來丹峰沒想過當上什麼煉丹師,隻是想學些治病救人的手段而已。
就像在凡間時爹爹講的那樣,懸壺濟世,救死扶傷。
絕不是像現在這樣。
這根本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還是忍一忍吧。忍一忍,會好起來的。
灼華看著這個穿著綠色木紋弟子服的姑娘愁苦的樣子,心中輕歎,轉身離去。
那姑娘在眾人中修為相對較低,如今似乎也被丟下了,且看樣子以後免不了要被同門為難。
沒辦法。
人與人之間生來便注定不同,哪有什麼生而平等。
這話隻能是一種美好願想罷了。
不過從始至終都被“幸運”眷顧的灼華突然生出一種自己好像沒資格說這話的感覺。
灼華離去時手指輕動。
一片粉色的桃花瓣子隨著風悄無聲息的落在了少女的衣擺上。
若這個合她眼緣的小姑娘日後被人欺負狠了,自己不妨幫她一把。
灼華去彆的山果林子裡采摘了各種各樣的靈果,便離開了丹峰。
丹峰雖說靈草靈木旺盛,但下次還是去彆的地方瞧瞧吧。
灼華轉身去其他峰上采集蜂王漿,打算回去釀果子酒。
在崖下看見一片鮮脆的竹林。
閒來無事又四下無人,灼華便在僻靜處將無極放了出來。
無極剛發現自己落在了一片青蔥的竹林旁,抬眼看見往崖上攀的灼華,便麻溜地自己滾進了竹林中。
揪著一顆鮮嫩的胖竹筍便吭哧吭哧啃了起來。
封了自己靈氣的灼華在攀崖的同時,抽空看了一眼翻滾的無極,不由失笑。
自己繼續跳起來扒著岩石去采摘蜂蜜。
等采完了蜂王漿,灼華抱起圓滾滾的無極往澗泉峰走。
灼華將無極放在自己懷裡顛了顛,似乎比先前胖了不少,沉甸甸的。
不過它還是個寶寶呢,正長身體的時候,多吃點好。
畢竟熊寶寶都是這樣的,能吃是福。
上次給它吃了一回翠玉天竹,便在青蓮戒子空間裡沉睡了一段時間。
如今還是給它換成普通的靈竹吃吧,太補了傷身。
灼華順手又用控土術挖了幾顆胖筍塞到無極懷裡。
一人一熊回到了澗泉峰。
灼華在自己的桃林小院裡釀酒。
無極吃飽了便翻身去甘草獸房睡大覺。
灼華餘光見著它時不時翻滾一下,隻覺得妖獸在還是幼崽的時候似乎都格外可愛。
手中釀酒的功夫不停,很快幾壇口感不同的靈果酒便釀成了。
灼華還試著用香料釀了一種鬆枝酒,雖說是鬆枝酒,卻不是真的鬆枝製成,而是以香料佐之,釀出清冽的鬆香。
書上說此酒有清氣凝神之效,不知能不能釀成。
若釀成師父應該會喜歡的,畢竟日日叫他喝些果子酒也會膩。
兩個時辰後,灼華便將所有酒壇以紅布封口,然後埋在了那棵係有紅綢的桃花樹下。
此時身上傳訊玉簡發出顫動聲,灼華將玉簡拿出來一看。
師傅叫她上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