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有些陰沉。
起風了。
甚至有些泛著涼意的雨星落下來。
灼華如一根鴻毛,輕巧地點在岩壁亂石間,直到鼻尖嗅到了一絲血腥氣。
灼華輕皺了皺眉,很快便見到了掛在一棵鬆樹上的雲茵。
她大半個身子被彎曲的鬆樹托起,一隻手腕上血氣極重。
雲茵身上繡著綠色丹紋的純白弟子服暈滿了半乾不乾的血色,如一個殘破的木偶。
半死不活。
人已經出氣多進氣少。
雖說她似乎已經簡單的處理過身上的傷口,但內傷太重,隻是吊著一口氣沒死。
灼華見到這一幕,心中頗為複雜,但又不免憤怒。
弱有時候就是原罪,甚至其實不需要什麼理由。
她其實也知道但凡是大宗門便有見不得光的人事,私下裡也有許多搬不上台麵的。
像雲茵這種可有可無的底層弟子,無家世、無背景,更無實力。
就是在門中突然消失也不會有人在意。
雖說宗門內嚴令禁止內鬥,可法度也會被人鑽空子,哪怕有門規束縛,宗門內弟子間的爭鬥也可以置人於死地。
可以將謀殺偽造成自殺,可以欺壓弱小而不受處罰。
而這些事都見不得光。
她最看不慣這些上不得台麵的手段!
眼下這姑娘受了很重的內傷,這內傷用丹藥能治,隻是手上的經脈儘斷,就是再好的丹藥也是治不好的。
必須先治經脈的傷再給她補靈。
灼華衣袖一卷,便將雲茵收進了袖裡乾坤。
又是幾個躍飛間,灼華便帶著人便回到了絕靈穀之上。
灼華找了一個僻靜無人的小山峰,將雲茵放了出來,注意到她右手手腕的傷血已經止住了,應該是已經自己處理過。
倒是十分惜命。
這種情況都能提起力氣自救。
人命在他人眼中雖如螻蟻,卻不能自輕。
這樣的求生意誌,雖說似乎通曉幾分醫理,奈何卻天賦奇差,靈根駁雜,也是可惜。
既然遇到了自己,便不會叫人輕易死了。
雖說她已經簡單處理了自己手腕的外傷,止住了血。
但內傷太重,五臟內腑都受了重創,且右手經脈斷裂,若不及時救治恐怕右手要廢。
下手的人可真狠呢,對一個煉氣期的小姑娘下這樣的狠手。
那幾個身著綠紋弟子服的男弟子一看便是丹峰的人。
那個號稱“醫者仁心”的攬月真君執掌的丹峰竟然會發生這樣弟子相殘的事。
當務之急是續上這小姑娘的經脈。
不過草木本就生命力頑強,哪怕沒了根,一顆種子,甚至一根枝杈插在地裡都能重新煥發生機。
所以她的傷對灼華來說也算不得什麼,隻需以木靈氣修複便好。
灼華指尖一抹綠光伸出去,一根桃花細枝攜著充沛的生機之氣鑽入了雲茵的手腕,細細的桃枝一接觸雲茵的經脈便化開來,像充滿粘性的橋梁一般接續起雲茵被齊齊切斷的經脈。
轉眼間,右手腕上的血肉外翻的豁口漸漸愈合,直到潔白的皓腕上留下了一道粉色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