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剛才少女便是被這男子一腳踹下了樓。
此時還在堂中用餐的客人們聽到爭鬥聲,不約而同將視線落向了二樓的玄關處。
那裡正站著一位身穿豔粉色霞衣的年輕女子,女子頭戴玫瑰金簪,端的是花開富貴。
她年紀似乎與跌坐在樓梯下的青籬相當。
隻是二人一個樓上,一個樓下,樓下的一身粗布青衣,衣服上還點著幾滴油星,而樓上的那位小姐卻身著錦緞羅裙,身邊仆役環繞,如眾星捧月。
二人雲泥之彆。
樓上那人高馬大的仆役男子,點頭哈腰地攤開雙手。
他手上正躺著幾顆拇指大小的東海雲珠,雲珠流光溢彩、光澤瑩潤,每一顆都圓潤無瑕,單論品相,當屬上品無疑。
那樓上的富家小姐,輕輕扇了一下手中的白羽小扇,指甲上染了嫣紅的蔻丹,端的是漫不經心。
“我家下人都搜出來了,你還死不承認嗎?”
說著,又隨意地將白羽小扇拿了下來,露出她一張朱唇。
那張朱唇吐出來的話卻讓地上的少女瞬間炸了毛。
“我沒偷!那雲珠本來就是我的。你搶我的雲珠,還血口憤人,顛倒是非黑白,那雲珠根本不是你的!是你汙蔑我!”
青籬心中滿腔憤怒無處發泄,他們人多勢眾,自己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灼華見此,覺得那站在二樓的女子竟像一隻開屏的孔雀,矜持高傲的姿態有些許做作,拿鼻孔看人,實在不美。
聽了青籬的指責。
那女子毫不掩飾眼中輕蔑之色“我家下人都看見了,今天一天隻有你進過我的房間,我的雲珠丟了,除了被你偷了還能有誰?”
“而且,你說這些雲珠是你的,你有什麼證據證明它是你的,你一個在客棧打雜的仆役從何處得來的這些上好雲珠,分明就是偷的!”
見眾人投來懷疑厭惡的視線,青籬急忙辯解道“不是!這是我家裡人給我的嫁妝!不是我偷的!你還給我!”
眾人一聽是家裡人給攢的嫁妝便免不了同情一番。
按理說一個自力更生,打雜做工的少女不應有雲珠這樣珍貴之物,但灼華卻下意識覺得這名叫青籬的少女未必在說謊。
那少女控訴完,便憤力往前一撲,想要奪回屬於自己的雲珠,可惜那仆役見她如此身手敏捷地躲開,順便再次狠狠推了她一把。
那朱唇女子麵上都是譏諷“嫁妝?可笑!”
“你一個客棧裡乾雜活的,家裡人能給你攢下這樣不菲的嫁妝。既有如此家底,再不濟也不至於讓你到客棧裡做工受罪吧?再說……”
那女子再次輕笑一聲。
隨即對著大堂的所有客人道“大家可都來評評理啊,這位姑娘可是從七歲就在客棧裡打雜的孤兒。
客棧裡人人知道,你無父無母,一直靠著在客棧裡做工過活。說你家裡人為你攢下如此豐厚的嫁妝,糊弄誰呢?”
“這是我姐姐給我的,你竟說成是自己的,好不要臉!”
青衣少女早就扶著扶欄站起身來,眼中的憤怒幾乎要噴出來。
那富家小姐好像聽了什麼好笑的事“我說的話大家若不信,我找來店裡的夥計一問便知。”
說完她招來了那個瘦臉女人,那婆子一臉刻薄,以尖細的嗓音喊道
“底下這位姑娘根本沒有什麼親人,打小就沒爹沒娘,我們都是這裡的老人了,她的底細我們這些夥計最清楚不過,她就是在撒謊。”
見到這邊的鬨劇愈演愈烈,雖說此時大堂內用飯的客人不多,但出了這樣的醜事,必會影響客棧的名聲。
因此掌櫃的臉色也不好看,急忙放下了手中算盤,想要過來打圓場。
到了近前立刻陪著一張笑臉
“這位小姐,不知今日是何事冒犯了您,但咱們這都是小本生意,咱要有什麼事坐下來慢慢說……”
那女子的臉立刻拉了下來
“慢慢說?本小姐被你們店裡手腳不乾淨的人偷了價值萬金的雲珠還不能分說分說了?掌櫃的,你們開店就是這麼做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