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茵此時正待在丹峰一處醫屬中忙碌。
窗外雨幕不休。
丹峰隻設了一處這樣的醫屬。
此處不如丹峰那些濟月堂、回春堂之類,連個名字也沒有,隻是一處設在丹峰山腳下的偏僻之所。
這裡是不售賣丹藥的。
此處隻有普通的丹峰醫師坐診,收的診費也少得可憐。
其實一開始這個地方是前代丹峰之主為磨煉丹峰弟子們的醫術才開設的。
隻是有了丹藥的便利,更多的弟子還是更青睞見效快的丹藥,而非那些見效甚緩的診療之術。
久而久之,便隻有囊中實在羞澀的弟子才會來,即便如此日日來此的弟子們也是絡繹不絕。
畢竟受了傷,不舍得用丹藥,豈不就要來這裡。
不管是買些止痛緩解傷勢的藥粉,還是藥湯,總歸也有用處不是?
相對的有天賦的丹峰弟子並不會在此處耽誤大好光陰,也不會因此懈怠修行。
此處差事忙累,傷員弟子絡繹不絕,卻撈不到什麼油水,因而沒什麼人願意到這裡來當差。
大家都嫌此處的差事日夜不休,是牛馬才做的活計。
稍懂丹道的弟子自己煉上幾顆丹藥賣,或是接些私活也比這賺得多。
雲茵雖說靈力低微,但在鑽研醫術一道上持之以恒,日夜不輟,哪怕是把修行放在一邊,也從不會放下對醫術一道的鑽研。
因此她,雖在煉丹一事上無甚天賦,卻使的一手出神入化的好針法。
幾乎來到這裡的弟子們急病緩病,大傷小痛,她那一雙素手快速紮上幾針便能緩解許多。
她自己是最下層的雜役弟子,本就是乾一些宗門中的雜活,為內外門弟子們打下手。
之前一位丹峰外門的師姐被派到此處,自己便主動提出頂替她的這份夥計。
於是才得以留在醫屬日日施針,踐行自己為醫者的心願,這一切於她而言是再好不過的事。
誰料沒有靠山,身份低微,無自保之力,終歸還是招來禍事。
雲茵自打落崖以後,便去了刑法堂狀告沐盛,請執事長老為自己主持公道。
其實以她雜役弟子的地位,未必能有什麼公道可言。
但若是她隻要活著便總要回到丹峰去,哪怕她悄無聲息地回去,沐盛幾人也遲早知曉她的行蹤。
因此必須在刑法堂上鬨一鬨,將事情鬨到明路,叫他們一時不敢動她。
還好她身上的傷雖然被治好。
但經刑法堂的人多番查看,她身上留下的一些的傷疤,衣衫上的血跡,再加上絕靈穀之下自己留下的那些血痕。
幸而當日執法的是一位剛正不阿的執事長老,才為她主持了公道。
說來也奇怪,那位執事長老的親傳弟子她還曾經在醫屬內見過一麵。
按理來說親傳弟子是不會到偏僻的醫屬來的,大部分都是直接丹峰之上的濟月堂。
直接由那裡的丹師救治。
來她這裡的大多是一些手頭緊的外門弟子。
父親曾說醫者秉持一顆救世之心,便是不問富貴貧賤而救人。
他們這些醫者雖說沒什麼大本事,救治的那些病者傷者也未必能回以報償,但積下的德行卻永遠不會消失。
這些積累下的人情與功德,說不定會在某一刻救下你的性命。
對於沐盛在宗門內便敢殺人奪寶的行為實在惡劣。
雲茵如今尚且心有餘悸。
隻能慶幸是老天開眼,終於叫她時來運轉了一回。
才叫她一而再的遇到救命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