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到椒房殿,左承澤就撞上了正端著血水走出的宮婢,蹙眉將宮婢攔了下來檢查了盆中的血水,以及染血的被褥。
腥臭的血漿讓左承澤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再看到那暗紅色的血漿,他的臉色驟然變得慘白。
他最不願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皇後娘娘的病情正在極速惡化。
左承澤隨冬雪進了房,當看到半靠在床頭,臉色蒼白,嘴唇微微發烏的林安染時,他便知瞞不住了。
聽到腳步聲,林安染轉目看向進來的左承澤。
她眸色清冷,並沒有絲毫責備,甚至還微微帶著笑意,可卻讓左承澤羞愧的不敢直視。
左承澤更希望林安染能狠狠地責罰他,這樣他心裡還能好受一些。
左承澤畢竟是外臣,一個外臣夜裡單獨與皇後獨處不符合規矩,於是林安染留下了春華,讓冬雪去端藥。
倒也不是林安染信不過冬雪,主要是冬雪不會撒謊,容易讓洛璃察覺不對。
房中就隻剩下了林安染,左承澤和春華以及幾個伺候的宮人。
左承澤先是為林安染把脈,而後又施針為林安染緩解了胸悶後,才不安的跪在床前,欲言又止。
林安染明知故問:“左太醫怎得跪下了?”
左承澤咬牙:“微臣有罪,還請皇後娘娘責罰。”
“哦?”林安染直視著左承澤,“左太醫為本宮治病,何罪之有啊?”
她在給左承澤主動說出實情的機會。
左承澤沉重的將實情說出。
當左承澤說到林安染命不久矣時,林安染隻是微微挑了挑眉,麵上並未有太多情緒,但春華卻悲痛得低聲抽泣起來。
她已經努力克製了,可還是克製不住。
林安染看了一眼春華,也不知如何安慰,隻能轉而看向其他宮人,厲聲:“都把你們的嘴給本宮閉緊了,若是本宮病重的事情傳出去,本宮定要割了你們的舌頭。”
話落,宮人們嚇得跪了一地。
“都出去吧!”林安染煩躁的趕人。
聽了這麼大一個秘密,宮人們恨不得趕緊離開,去報信的報信,去邀功的邀功,去避禍的避禍。
“娘娘,之前他們隻知道您吐血,卻並不知您已病入膏……,就是,之前他們把消息傳出去也無傷大雅,可如今……”
“隻怕會有人在得知你的病情後,會對您如今的局勢不利。”
春華擔憂林安染的安危,也怕後宮妃嬪覬覦皇後的位置,從而展開爭奪。
她更擔心一直野心勃勃的賢妃和貴妃會如從前一般來皇後娘娘跟前示威,惹得皇後娘娘不高興,更不利於皇後娘娘的病情。
春華的擔憂是對的,但她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
林安染已經不是曾經的林安染了。
“無礙。”林安染笑笑,安撫道:“隻要本宮一日不死,她們隻能是妃。”
林安染要的就是她們爭。
她們爭的越厲害,她就越清閒。
她也不擔心這些爭奪會波及到她,畢竟誰會在乎一個沒有實權,又將死的皇後呢?
且皇上雖然薄情,卻是一個重義的人。
原主與他即便性情不合,但看在少年夫妻,且林家曾為他穩固太子之位的份上,他也未曾對原主下過死手。
即便曾有廢後的想法,可也在她老實以後,便打消了廢後的意思。
並且這半年來,皇上給足了她皇後該有的麵子。
兩人即便沒有感情,但她即將油儘燈枯,皇上也大抵會讓她舒服的走完生命中的最後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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