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鴻昱抽開食盒,端出參湯:“母妃燉了兩個時辰,烏雞燉的,您多少喝一點解解乏。”
說完,他自己先盛了一碗,喝了兩口。
皇帝眼中全是笑意,這孩子,心思細膩,行事周到妥貼,這是在試毒呐。
正好餓了,喝碗參湯後,精神頭確實好了很多,乾脆放下折子,走下龍椅,到一旁的繡凳上坐下:“婚事為何這麼急?可是李家那丫頭又在作妖?”
趙鴻昱笑得雲淡風輕:“無事,這些小事,不好讓皇祖父操心,孫兒能辦妥。”
皇帝拍拍他的肩:“你不問朕為何要立她為正妃?”
趙鴻昱道:“皇祖父自是為孫兒好,皇祖父的決定,孫兒從不懷疑,接受就是。”
皇帝哈哈大笑:“這是你的親事,皇祖父全都給你做主了,真的沒有怨言?朕瞧著你對林家小姐也有幾分意思,你當初是想立她為正妃吧。”
趙鴻昱略顯羞澀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皇帝道:“以你的身份地位與心氣,娶個二嫁女確實虧了,可她是保利行的二當家呀。”
趙鴻昱猜到了皇帝的意思,但沒想到,竟是這個身份,保利行,那是財閥啊,她還是二當家?有保利行的支持助力,何愁皇位不落入晉王之手?
皇帝已經有了決斷了嗎?不然怎會如此幫他?
心緒翻湧,激動難抑,一為皇帝的心意,二是……
李輕顏竟有這樣的本事?李家本就是很大的助力,再加保利行啊,一個林相再會擅權弄術,也比不過一個保利行啊。
趙鴻昱站起來,真心實意地向皇帝一揖:“孫兒多謝皇祖父!”
就知道他會很高興,皇帝得意地拍了拍孫子的肩:“你隻管小心看著她,那孩子太精明,莫讓她再逃了婚去。”
趙鴻昱眼中浮出一抹冷酷的笑意:“放心,她跑不了。”
除非她不擔心李家三族的性命。
再富可敵國又如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皆為王臣,沒有皇室庇佑,你李輕顏一個銅子的生意也做不成,皇權何等強大,讓你生便生,讓你死便死,再有錢有權在皇家人眼裡,也隻是工具和棋子。
守在殿外的祥福正在打磕睡,一陣風刮來,吹亂了他花白的須發,感覺有點冷意,迷迷糊糊睜開眼,就見一個身材修長瘦高的人站在自己麵前,頓時一激淩,人也清醒了,瞪大眼睛,然後轉身就往殿內跑:
“皇……皇上,皇……皇太……”
腳下一絆差點摔倒,趙鴻昱忙扶住他:“李大伴,出何事了?慌慌張張作甚?”
祥福沒理他,指著外頭對皇帝道:“皇上,皇太孫他……他回宮了。”
皇帝霍地站起,如被封住全身穴道般定住,眼中浮上淚意:“你……你說什麼?阿晟回來了?”
“是,皇上,是皇太孫殿下,他……他人就在殿外。”
“快,快宣。”皇帝激動地,跌跌撞撞往前走,又突然頓住,帝眼裡竟有一絲膽怯:“祥福,他……他可還好?”
祥福怔住,好嗎?不知道啊,沒細看,隻一見到那人就連滾帶爬地進去報信了。
好在那人已經進來了,皇帝激動上前兩步,又頓住,含淚打量著眼前的人:“長高了呀,嗯,比朕還高呐,氣色也好了。”
抬手去撫來人的臉,那人卻後退一步,俊眉微蹙,眸中有嫌惡之色。
皇帝手一僵,差點忘了他不喜旁人碰觸,心又往下沉,毒解了嗎?還有……他的瘋病……
手卻被對方擒住,趙鴻昱立即上前阻攔,皇帝搖頭,使眼色讓他莫動。
趙鴻昱俊眉攏緊,這位才是真正的皇太孫,既便失蹤了十年,生死不知,失蹤前還是個半瘋狀態下的殘疾,為何說是殘疾,因為他自六歲以後就不長過個頭了,太醫斷定,就算他能活到二十八歲,也隻有十歲左右孩童的身高,而且,他也活不過二十八歲。
既便如此,皇帝也沒奪去他皇太孫的封號。
趙鴻昱幾乎沒把他當成過對手,一個活死人而已,比那不爭氣的趙鴻軒還不如。
可他是趙鴻晟啊,先太子唯一的骨血,還是嫡子嫡孫。明知他可能沒有繼承資格了,趙鴻昱心裡還是很不舒服。
“血壓血脂都不對。”趙鴻晟聲音清冽淳厚,這是在給皇帝探脈?
皇帝正懵著,口中已經被塞了兩顆藥丸。
“放肆,你想謀害皇上?”趙鴻昱刷地抽出佩劍,那人看都不看他一眼,任憑閃著寒光的劍尖指在麵門。
“阿昱!”皇帝吞下藥不悅道。
趙鴻昱:“皇祖父,這不合規矩。”
“他是朕的皇太孫。”皇帝毫不猶豫道:“他不會害朕。”
可他是瘋子啊,皇帝也瘋了嗎?一個瘋子的藥也敢吃?
皇帝卻很激動,老淚縱橫,阿晟說話了,阿晟會武,阿晟會醫術,阿晟長高了,阿晟的皮膚不是青白色了,阿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