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輕顏白她一眼,真的不想理這個瘋子。
“我……我不是真心想毒他的,毒不是我下的,是皇後,她拿我的娘親和幼弟威脅,我娘是我爹的妾室,以我的身份,根本沒資格當太子妃,可我……喜歡太子,太子又隻愛我表姐,一直不肯大婚娶太子妃,皇後就作主,讓我嫁給太子,我和那個女人長得像,太子同意了……”
太子妃一邊哭一邊細細碎碎的訴說著。
皇後給太子妃的親娘和幼弟吃了毒藥,逼太子妃給太子下藥,太子妃不願意,皇後就給懷了孕的太子妃下了毒,那毒無聲無息的,趙鴻晟生下來體質就很差,也是長到兩歲時都不會說話,四歲時比同齡孩子矮,個頭長得很慢。
費了半條命生下來的孩子,卻像個半傻子,太子不喜,因為接回了那個女人,更是不太理睬她們母子。
太子妃便打趙鴻晟,打得重了,太子總會發現,就會過來斥責她一番,再看看兒子,隻有這個時候,她才能見到太子,才能吸引太子的關注,所以,這便成了太子妃爭寵的手段,那時她是半瘋的,隻是苦了兒子。
再後來,那個女人懷孕了,她感覺自己唯一的優勢也快沒了,更顛了,對兒子更加殘忍暴虐。
枕頭裡的麝香是皇後著人放的,跟她沒關係,跟另一個良娣也沒關係,但她們兩個承受了太子的震怒,良娣不堪冤屈,上吊自儘了。
太子妃沒死,反正也不止一次了,在太子這裡受到的侮辱不知有多少,不在乎多這一樁,何況,那人女人死了,連同她肚裡的孩子也沒了,以後太子就隻有自己母子了。
所以,她對兒子好一些,溫柔了些,哪知,太子自殺了,她生氣刺向太子的刀,刺得並不深,太子自己順勢將刀紮進了心臟。
他為了那個女人,不願做太子,那個女人死了,他就殉葬!
太子妃瘋了,被刺激瘋了。
“我錯了,我娘一直說,不值當,不值當,我自己鑽進牛角尖出不來……”
太子妃流著淚喃喃自語,趙鴻晟太虛弱,支撐不了,閉上眼睛睡了。
李輕顏從殿裡出來,迎麵看見皇帝和趙鴻昱,她默然無語,繼續往外走,趙鴻昱拉住她:“祖父全都聽見了。”
李輕顏看向皇帝,皇帝眼中含淚:“送太子妃回皇陵,以後再不可踏出皇陵一步。”
侍衛去拉太子妃,李輕顏沒說話,這是皇帝的家事,半瘋下的太子妃,留下對趙鴻晟也沒什麼好處,趙鴻晟命苦,可能今生沒有父母緣吧。
李輕顏正要走,皇帝喚住她:“今日之事,不可泄露半句。”
李輕顏好笑地反問:“對於陛下來說,真相是什麼並不重要,皇家臉麵才重要,可是,光鮮亮麗下的齷齪,就不該清掃一二,由著汙穢滋生漫延,把皇宮變成藏汙納垢之地麼?”
“放肆!”皇帝冷喝。
趙鴻昱:“皇祖父,阿顏受了刺激,胡言亂語,請寬恕。”
皇帝歎了口氣道:“朕沒想罰她,隻是……阿顏,她這般桀驁不馴,你當真要一直縱容?”
趙鴻昱道:“阿顏知輕重,有分寸,她隻是心裡的那杆稱失了衡,才會如此。”
“罷了,這樁婚是既是你求來的,朕隻願你幸福,還有,管好她。”
說完,皇帝擺擺手,進去陪趙鴻晟了。
趙鴻昱送李輕顏回府,半路有侍衛來報:“殿下,太子妃自儘了。”
李輕顏大駭:“不是有這麼多人看著嗎?她如何自儘的?”
“服毒!”
是自儘,還是被皇帝殺了?
趙鴻晟這下當真是父母雙無,成了孤兒。
秋和挨了板子,雖然太醫上了藥,但三十板子的傷可不輕,好幾日未再進王勁楓的院子,王勁楓的傷則好了個七七八八,運動不再受阻,每日便在院裡打拳。
在公主府裡呆了這麼長日子,很擔心老母親,而且,也該想想以後了,不能真的一直留在公主府裡當麵首吧,這種日子,再多一天他也過不下去。
卻聽到李輕顏下月十五便要嫁趙鴻昱的消息,人一下子消沉了許多。
這一日,他打算出門,正好遇見傷好了些,在院中散步的秋和,多日不見,秋和清減了不少,印相中的秋和是囂張的,意氣風發的,很少像現在這般懨懨的沒有生氣,便上前行了一禮:
“殿下,你可還好?”
這還是他頭一回主動向公主打招呼,秋和笑了笑道:“怎麼?幾日不見,想念本宮了?”
還是一副女痞子樣,王勁楓著實不喜歡這個調調,又揖了揖,轉身就走。
“你站住。”秋和冷喝,侍衛立即攔住王勁楓。
“王公子,彆忘了,你是殿下的人,不經殿下允許,不可離開公主府半步。”
王勁楓冷笑:“莫非王某賣身給公主殿下了?若是如此,殿下可有身契?”
“沒有,不過,我受傷了,你心疼心疼我吧。”秋和伴倚在王勁楓身上撒嬌:一根手指戳著王勁楓健碩的胸肌:“我知道你這裡放著李輕顏,留點地方給我好不好?她要嫁人了,我還沒男人呢。”
她很少這般溫言軟語,很少示弱,王勁楓大為震動,攬住她的腰道:“我不是要走,隻是許久不見我娘,想看看她。”
秋和似乎才想起:“哦,你娘呀,對了,她在哪兒?還在以前的宅子裡嗎?”
王勁楓想起李輕顏賣掉了宅院,將他們母子趕出府時的情景,心下一慟,恨意橫生:“公主,臣……沒有家了。”
秋和心一緊,這麼要強的男人突然像個孩子般說,自己沒家了,著實很讓人生憐,她親了親王勁楓的臉道:“走吧,本宮同你一道去接老太太。”
王勁楓接到老太太時,她住在何鐵玲買的宅子裡,給人洗衣服,隻是兩個月不見,原本還算烏青的頭發,已是花白,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歲,蒼老消瘦得不成人形,見到王勁楓痛聲大哭:“兒啊,娘以為,你……你再也不要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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