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又吐出一口鮮血,身子軟了下來,金院首顫抖著探向皇帝的鼻間,同時,李輕顏也摸皇帝的脈,二人同時搖頭。
“皇上駕崩。”金院首顫聲哭道。
皇帝駕崩,這一次,喪鐘真正響起,滿城哀慟。
皇帝傳位於晉王之子趙鴻昱,林相與李太傅率領皇室宗親與一縱大臣齊齊脆拜新君,皇帝新喪,諸多事宜要辦,新皇登基更是迫在眉睫,國不可一日無君。
趙鴻昱登基儀式就在三日後,欽天監的張天師算好吉時。
新皇一日之間失去祖父與父親兩位親人,喪在哀痛之中,告誡臣子一切從簡。
李輕顏是女子,皇帝登基什麼的,與她無關。
而且,她也累了,想要回去休息。
哪知太後卻喚住了她:“阿顏,你就不要再回王府了,哀家讓人接你母妃進宮,你就住在坤寧宮吧,你母妃住進慈寧宮。”
坤寧宮是皇後的寢宮,太後的意思很明顯,她是趙鴻昱的正妃,趙鴻昱當皇帝,她理所當然是皇後,可是,李輕顏不想當這個皇後,但太後的精神很萎糜,看著像抽掉了神魂似的,隻好同她去了壽仁宮,給太後看病。
沒有人理睬趙鴻晟,皇帝死了,他一時有點失魂落魄,竟然也跟在李輕顏身後往壽仁宮去。
卻被林相喚住:“允王殿下,您還不出宮?”
趙鴻晟看了他一眼,沒理,自顧自地往前走。
張武看他神情不對,攔住:“王爺,後宮禁地,無詔不得進入,還請王爺移步乾清宮,陛下有話同您說。”
趙鴻晟皺了皺眉,回頭尋找祥福,卻發現,祥福不知去了何處。
小太監將他帶到了乾清宮的禦書房,太監與宮女們正在殿外清理血汙,一場奪嫡之戰,死了三位王爺,死得更多的是普通的侍衛與軍士,這些人也都是父母的兒子,婦人的相公,孩子們的父親,一場無謂的爭奪,流了太多血,也死了太多無辜之人。
以往,看見這些,他並沒有太多感觸,但阿顏不喜歡,阿顏離開的時候,臉色好白,她最心善,看不得這些的。
胡思亂想中,有太監將他引進了禦書房:“皇上在等您,王爺。”
趙鴻昱坐在龍椅之上,他麵前是堆得高高的奏折,是先皇還沒來得及批閱的。
他呆呆地看著,眼眶泛紅,輕輕摩挲著先皇常用的鎮紙,那是一方墨玉做的,光滑精巧。
“這是我十歲時送給皇祖父的生辰禮,他一直用到現在。”
趙鴻晟沒說話,由著他自顧自地緬懷。
但趙鴻昱並沒有沉侵在悲傷中,而是道:“十九,今後,你有何打算?”
趙鴻晟怔了怔,他很少喚他十九,偶爾會喊他十九郎,他們是堂兄弟,但自小就沒說過幾句話,趙鴻晟是皇太孫,卻是被人害得七歲以後就沒有再長過個的矮子,病弱得很,話也不會說,還時常發瘋。
趙鴻昱則是晉王最得意的兒子,自小文武雙全,又老沉持重,皇帝很是看重。
可以說,若沒有趙鴻昱,晉王根本就沒有奪嫡的資格。
可都是趙家的孩子,小時候哪有不碰麵的,趙鴻軒常欺負趙鴻晟,罵他是傻子,是瘋子,是個有娘養沒娘教的,趙鴻晟一生氣就會打他,但趙鴻軒個頭比他大,哪打得過?
那個時候,趙鴻昱如果看見了的話,當然不會出手,隻是看著,像是與他無關。
趙鴻晟對這個堂弟的印像並不好,雖然他從未叫過自己傻子,也沒欺負過自己,但他看自己的眼神很複雜,不像是看一個人,而是一樣工具,那樣的冷漠,那樣的厭惡。
對,他就是厭惡自己,自小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