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輕顏輕輕歎口氣,沒有回答他,而是為他按摩著太陽穴和眉宇處,坐在軟榻上的趙鴻昱很快歪躺下來,小呼嚕響起。
芍藥備好藥浴過來,正要出聲,李輕顏豎指輕“噓”了聲製止。
芍藥笑著退出殿去,安順也小心翼翼地跟著她離開。
趙鴻昱一覺睡到天亮,這幾日他幾乎沒怎麼睡過,事太多太繁雜了,還有宗室中人不服他繼位的在暗中蠢蠢欲動,未必有推翻他的決心與能力,卻想方設法使著絆子,就是不讓他好過。
皇帝這活計真不是一般人能乾的。
李輕顏自忖不如趙鴻昱,他上位這些日子,並沒有大開殺戒,除了寧王一家,連寧王的死忠下屬都沒殺,隻是貶的貶,流放的流放。
可以說,他並非暴虐嗜殺之君。
這便是大梁之福。
看著他清郎的眉眼下有片烏青,不心疼是假的,隻是這種心疼,與男女之情無關。
是兄妹?不對,是朋友?也不對,是親人吧。
雖然隻是一星點兒觸動,李輕顏的奶娘屬性又被調動,看著他能酣然入睡,自己也很欣慰。
趙鴻昱醒來,感覺自己的左腿麻木得不能動彈,一睜眼,看見一張俏臉安祥地伏在自己的身邊,一條胳膊枕在他的大腿上。
天剛蒙蒙亮,他身上蓋著錦被,阿顏卻坐在床邊趴著睡了一晚,手已凍得冰冷。
伸手推了推:“阿顏,阿顏!”
李輕顏睡眼惺忪地睜開眼,一臉茫然,好半晌才看清是他:“阿昱,你醒了?還早呢,再睡會吧。”
說完她又伏了下去。
她喚自己阿昱?
趙鴻昱的心裡像浸了甜似的甜,附身在她臉側親了親:“怎麼不上床睡?”臉頰有溫濕的觸感,癢癢的,李輕顏猛然站起,後退兩步,差點摔著,人還沒清醒,對於他的親熱反應竟然這麼大,趙鴻昱心中五味雜陳,都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開心。
“你彆動。”他跳下床,要打她回床上,李輕顏又連退兩步,避之不及的樣子如同遇上了吃人的老虎。
如同一盆冰水當頭澆下,她明明就很在乎,不清醒時的反應最為真實,可為何要對他避如蛇蠍?
很憤怒,心裡又有個小聲音在勸說:“彆著急,彆著急,慢慢來,她就是塊冰,隻要付出得夠多,就會被捂熱。”
李輕顏也感情自己的動作幅度太多,訕訕道:“是不是要早朝了?我讓芍藥為您更衣。”
說罷轉身逃也似的跑了。
清秀的臉頰有可疑的紅暈,霎是好看。
李輕顏跑了出去,就見雲娘和芍藥都在屋簷下,雲娘眼中有喜色:“娘娘總算開竅了。”
李輕顏嗔道:“你莫要亂想,我去洗把臉。”
雲娘跟上:“奴婢亂想什麼了?一大早兒的,娘娘的話好沒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