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多第一次見到惠南是在四年前的貨車裡。
他們兩個都是要被薩魯諾集團賣往青國的奴隸,也就在去往青國的路上認識了他。
蒙多天生高大威猛,能夠賣一個好價錢,所以很受薩魯諾集團的照顧,而瘦小的惠南則根本沒有生存餘地,過著每天食不果腹的日子。
他可憐惠南,將自己得到的額外食物分享給惠南,這才讓惠南能夠活下來。
在交談中他也知道了惠南的身世。
惠南本來生活在大富人家,可是綠國和黃國的戰爭摧毀了他們家鄉,隻能和難民們流離失所,最後被薩魯諾集團趁虛而入所抓住。
而蒙多不一樣,他是天生的奴隸,他被基因篩選出來就是做奴隸的料子。
他已經過慣了沒有希望的生活,似乎奴隸就是他唯一的標簽。
所以當惠南提出要逃跑的時候,蒙多並不理解。
“車上隻有兩個守衛,等他們睡著了我們就用衣服做成的線條將他們勒死,然後我們就能溜之大吉。”
蒙多麵對這樣的計劃他沒有反駁,他覺得惠南也會像無數反抗的奴隸一般最終無功而返命喪黃泉。
“不試試怎麼能行呢?也許你跑不了,我跑不了,但是我們兩個加在一起就能逃跑了。放心,我們總有一天能逃跑的,我絕對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惠南是這麼安慰他的。
終於有一天,守衛忘記鎖上貨車的大門,惠南抓住了這個機會。
蒙多看到他跳下了正在行駛的貨車,看到他遍體鱗傷的站起身,看到兩個守衛上前毆打他,看到滿臉淚痕的惠南。
那淚痕不是後悔,而是勇氣。
“你們在做什麼!隻要一起打敗他們,我們就能逃出去了!隻要打敗他們,我們就能解脫了!”
那時,蒙多其實並不明白惠南的意思,他隻看到惠南被打了,他就毫不猶豫地衝出去加入戰鬥。
他原以為其他人會和他一樣出來幫忙,可是除了他自己,沒有人願意幫助惠南,隻是在貨車上呆呆地看著他們。
惠南和蒙多的計劃最終失敗了。
二對二,可對方是訓練有素的精銳,或許再有一個人,哪怕是一個孩子來幫他們,都能贏,可偏偏沒有,機會就這樣白白流失了。
惠南麵目猙獰地看著那些冷眼旁觀的奴隸,他憤怒地咆哮著。
“你們都是懦夫!明明隻要再有一個人站出來,就能逃跑了,你們卻隻知道躲著!懦夫不配擁有自由!”
然而,這樣的怒吼換來的隻是守衛們的一頓暴打和奴隸們的幸災樂禍。
從此刻開始,蒙多發現惠南變了。
惠南的眼神中不再閃爍光芒,他不再想著逃跑,不再有自我意識,隻是像個機械一般完成著任何人想要他完成的事情。
他對惠南的改變感到擔憂,嘗試去勸他,可是沒有任何用處。
到了青國之後,蒙多很快就被買走了,注入了服從藥劑,從此再次昏睡過去。
一年過去了,待他再度蘇醒時,他看見惠南站在他的麵前,手持沾血的刀,麵色猙獰地看著他。
惠南將他拉起,他定睛一看,驚愕地發現買下他的人已慘死在惠南的刀下。
“惠南,是你做的?”
惠南並未回應他,而是從兜裡掏出一支針劑,連同那柄匕首,一同遞給蒙多。
“若你還想重獲自由,那就拿起刀與我一同殺出去。若你不想再反抗,就注入這管藥劑,永遠沉睡吧。”
蒙多看著這兩樣東西,再次猶豫起來。見他如此糾結,惠南再次提醒道。
“兄弟,你可還記得我們曾經說過的話?我曾說過,我們二人定能逃出去,今日便是那一天。”
蒙多頷首,說道“你我本難以出逃,但隻要我們齊心協力,就一定能成功。”
說罷,他打掉惠南手中的針劑,針劑掉落在地,碎成一地,一同破碎的還有他窩囊的前半生。
他與惠南一先一後,並肩殺出一條血路,從買下他們的人手中逃了出去。
他們在大沙漠中奔跑著,一刻也不敢停歇,因為身後的追兵正在搜尋著他們。
惠南很快就岔氣了,而蒙多天生屹立不倒,看到惠南跌倒在地,直接背起他繼續跑。
等惠南再次醒來,兩人已經穿過了界碑,來到了黑國。
身後已經看不到追兵的蹤跡,兩個人這才意識到,他們真正的自由了。
他們躺在沙子上,放聲大笑,慶祝著從地獄成功逃離。
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惠南設的局。他假裝順從,獲得了主人的信任,讓主人不再提防他,不再給他注射服從藥劑,這才給了他可乘之機。
蒙多聽得十分欣慰,說道“惠南,沒有你我根本跑不出來,能夠遇到你我真的太幸運了。”
他使勁地哭,眼淚不停地掉,也許是因為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哭。
惠南則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是唯一一個勇敢站出來的,沒有你的幫助我也逃不了。”
蒙多擦了擦眼淚,問道“你還恨那些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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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南笑著說“你是說那些懦夫?我不恨他們,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那些人是天生的奴隸,不值得被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