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衍老臉一抽,眨巴著空白的眼睛,“望”著那張秦憶,幽幽說道。
“若還糾纏不清,老道也略懂些拳腳…”
張秦憶麵色古怪,隻得訕訕一笑,說道。
“瞧您這話說得,小子哪敢和您動手啊~”
傳出去彆人還說我欺負殘障人士呢…我還要臉呢…
“小子今日來得匆忙,未能準備禮物,下次…下次再給您拿點好的…”
“那,小子這便拜謝了?”
公孫衍睜著慘白的眼眸,不知是在思考什麼,隻是懶懶回答道。
“嗯…勞煩將你沁姨叫進來罷…我有些話與她說…”
“好嘞…您…注意身體…”
張秦憶緊了緊身上的兩件物什,緩步後退出了那房間…
而此時此刻,那公孫衍卻是再支持不住,七竅兀自流出些黑血來…
待那公孫沁進了來,看見這副情景,卻是瞬間睜大了眼睛,忙跑到那公孫衍身旁,皺眉問道。
“又反噬了…”
“嗬,好在你來了…不然…我自己一個人可是…保不定哪天就…”
正說至此處,那公孫衍又是從喉嚨裡返出一口黑血,直將那道袍沾染了晦色…
“哥!”
公孫沁忙為那老道擦了擦嘴角,皺眉問道。
“你是又去占卜無易了?”
“為他占了一次吉凶…還好,不算致命…”
“下次彆再這樣了,你現在本就三屍纏身,命數無多,還這般損耗元氣…”
“你若真沒命了,我怎麼辦?我公孫家難不成就這麼斷了?”
“若真到了斷的時候,那也是我公孫家…命當如此…”
公孫沁眼圈紅紅的,隻是為那老道添了盞茶,也不做聲,垂著頭坐在一旁。
公孫衍接過了那茶,兀自開口說道。
“放心,哥還不至於這麼脆弱,若見不到大閔複興之日,我又如何能放心下去…”
他摸索著撫了撫那公孫沁的臉麵,說道。
“有哥在,在這大閔,沒人能欺負你們母女倆…”
公孫沁將那蒼老的手抓住,撇了撇嘴,開口說道。
“都多大人了,還跟我玩煽情這一套…”
“哈哈哈…”
公孫衍眼盲卻看不見,那公孫沁早已經麵上流下兩道清淚,她悄悄擦了去,複拿了一個手帕,沾了些清水,為那老道擦著麵上血漬…
自己丈夫走了,好不容易回來故地家園,卻還要麵臨著親哥哥的日漸頹敗…雖說人歲數大了,難免對這些生死之事看得開了,可到底還是…生死彆離…最觸人心…
“你呀,都年過半百的人了…還整天為這些國事操心…這次我回來了,你也就適當給魏珩那小子分一些…收這麼多徒弟…又不是養著好看的…”
“等時機到了,一切自會有安排…”
那兄妹二人隻是那樣對坐在一起,雖然一個已經是眼目晦暗,一個卻隻是陪坐在一旁,他或許早已經看不見自己的妹妹是什麼模樣了…但是當那天那聲音從這風雨樓響起的時候…雖然已經多年不見,可他還是一下子就認出了她…
“哥…我回來了…”
一如小時候她跑出去瘋玩,再偷摸跑回院子裡的時候,也是那句熟悉的聲音…一晃卻是…已經過去了數十年的光陰了…
…
……
卻說那張秦憶出來,見過了那沁姨,複對那陳秋雪說道。
“雪兒,你舅舅可是有什麼頑疾不成?”
聞言,陳秋雪一愣,想了想說道。
“舅舅似乎確實是有些病厄纏身,我家傳的巫道之術,越到年長,越容易遭受反噬…他的眼疾…想來也是如此…”
聞言,張秦憶微怔了怔,轉眼看向那房間的門扇處,眼中流動著些不明的神色…
“我舅舅怎麼了嘛?”
“沒事,隻是看著他老人家有些虛弱疲乏…我早年隨左相學過些淺顯的醫道…能看出公孫國師…身子有些…不善…”
“嗬,沒事,我現在說這些也無益,改天我對症尋些珍貴藥材,或許可以對他的身子有些裨益…”
“好…”
張秦憶轉身摸了摸那陳秋雪的頭,展眉問道。
“今夜隨我去那處府宅如何?嗯?還是要在這裡?”
“我一會兒可能還有個官司要去…”
聞言,陳秋雪忽地想起來了。
“是那個蘇幕遮?真是個惡人!訛人不說還憑空汙蔑我相公!”
張秦憶抿了抿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