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皮的風,卻是不管人間富貴,照舊歡快跑過,吹動夫妻倆的衣角和鬢發,一如往日的靈動…
十年後,帝都之內的皇宮裡,一個嬌俏的少女手拎著裙擺,氣急敗壞的衝進了光明殿,嚷道,“大哥,嗚嗚,爹娘又扔下我們跑掉了!”
一身明黃色袍子,頭戴金冠的年輕公子無奈的拍拍妹妹的胳膊,歎氣道,“晴兒,彆惱了,也不是第一次了,爹娘怕是回桃源島了,過兩月就回來了。”
不等少女說話,門外又走進來一個寶藍色衣衫的少年,接口道,“大哥,這次怕是爹娘來真的了。”
他說著話兒,就把手裡的書信放到了桌上。
不必說,這三個少年少女就是安哥兒,悅哥兒和晴兒了。
晴兒委屈的癟了嘴,“娘說話不算數,先前還說,去哪裡都帶著我呢。”
悅哥兒搖了搖手裡的扇子,聳肩道,“爹怕是早就想帶著娘,一起出去遊玩了,帶著你這隻拖油瓶,哼!”
“哎呀,大哥,你看二哥了,爹娘剛走,他就欺負我!”
安哥兒翻了個白眼兒,人家雙生子都是相處親近,偏偏他家弟妹總是用吵架表現親近,他這麼多年,勸架都勸的麻木了。
好在,小太監及時稟報,總算讓三兄妹暫時安靜下來。
“方丞相求見!”
“是方家舅舅,快讓舅舅來,我要告狀。”
晴兒第一個嚷起來,小太監眼見太子也是點頭,就趕緊出去請人了。
很快,已經蓄了胡子的方信就踱步進來了。
帝國成立之初,他就被公治明直接扔進了戶部,去年老丞相告老還鄉,他就直接接了丞相的位子。
如今,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威日重,也是累成狗啊。
“舅舅,我家爹娘又走了,這次同您說了?”
悅哥也是上前一般告狀,在他看來,妹妹纏人,爹娘不帶就罷了,但是怎麼能扔下他呢。遇到好山好景,怎麼也不能缺了他潑墨作畫啊,撥琴一曲啊…
方信神色很是古怪,聽得兩個疼愛的子侄說完,這才晃了晃手裡的聖旨,幸災樂禍道,“你們怕是都猜錯了,你們爹娘…嗯,這次怕是不會輕易回來了。”
“什麼?”
這下連安哥兒都急了,搶過聖旨一看,三人都是傻眼了。
“嗚嗚,娘不要我了。皇位都傳給大哥了,爹是不打算回來了。”
“哎呀,怪不得風九叔他們都不見了,都是跟著爹娘走了。”悅哥兒也是敲著手裡的扇子,但轉而又笑道,“不怕,咱們去桃源島。”
“對,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爹娘最後一定會回桃源島。”
晴兒跳起來就嚷道,“我這就去拾掇行李,大哥,我走了啊,有事寫信。記得都城有好吃好玩的,多給我往島上送幾船。”
“我也走了啊,”悅哥兒也是轉身就走,扔在桌案上的扇子都忘了,“大哥,市麵上有新書,記得給我送幾船啊,還有紙墨筆硯,總之多多益善啊。”
話音不等落地,這兄妹倆就跑的沒影了。
安哥兒無奈歎氣,沮喪轉向笑的厲害的方信,問道,“舅舅,我就是爹娘嘴裡那個賺錢養家,還要供著父母弟妹花銷的冤大頭吧?”
方信止了笑,端起安哥兒的茶水一口喝了,這才應道,“你說對了,趕緊登基吧。若是覺得不公平,你就趕緊選妃,生個兒子養大,然後你也可以跑出去閒逛了。”
“好主意!”
安哥兒立即讚同,“登基之事就交給舅舅費心了,我先出去逛逛,說不定就遇到喜歡的女子了。我娘說了,成親這事一定要慎重,不是喜歡的不能娶。家裡沒有多餘的宮殿,讓我納妾,最好隻能娶一個啊。”
說著話兒,他也跑的沒了影子,留下方信臉皮直抽抽,怎麼又被抓了勞工,家裡胖媳婦兒還等著他回去為了第四個兒子努力呢…
此時,都城二百裡開外的官路上,一輛馬車正悠悠然走在青石板路上。
路旁青翠的樹林,天上暖暖的太陽,車轅上風九甩著的鞭花兒都分外的響亮,歡快。
公治明依靠在車廂上,手裡拿了一本遊記,琢磨著這次去哪裡遊玩,丁薇枕在他腿上,一邊吃著果子一邊“調戲”著風九,“風九,你說實話,當初娶了白術,是不是因為她會做紅燒肉?”
“呃…不是!”
“哈哈,放心,就是真的,我也不會跟白術說的。”
“謝主子保密。”
“咦,保密?看樣子,你真是因為白術會做紅燒肉才娶她啊!”
“呃…主子饒命!”
公治明放了手裡的遊記,開口解救慘遭媳婦兒調戲的忠心屬下,“風九,去南疆!”
“哎,是,主上!”
風九如蒙大赦,趕緊甩了手裡的鞭子催著棗紅馬快跑,好像這樣就能把邪惡的女主子扔到後邊一樣。
丁薇皺著小鼻子爬進夫君懷裡,問道,“怎麼想起去南疆了?”
“聽說那裡的拜月節很熱鬨,而且南疆幾族最近…”公治明差點兒說了實話,趕緊乾咳兩聲,笑道,“南疆出產玉石,尋幾塊給老爺子做七十整壽的壽禮。”
“哼!”丁薇在他腰上掐了一記,嗔怪道,“算你轉的快。”
公治明低頭在嬌妻唇上親了一記,雖然說皇位已經給了兒子,但這個帝國是他親手打下來的,怎麼可能說不管就不管呢。
丁薇倒也沒有真的生氣,她愛的男人是個帝王,就要接受這個帝王心裡有江山的事實,更何況她一直都被他放在江山之上…
秋日的豐收氣息,從路旁的農田裡傳來,盼望了一年的農人已經在磨刀霍霍。
而踏上旅程的夫妻,也在享受著屬於他們辛勤半生的果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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