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薇想想以後程大友必然要留在莊園裡幫忙管事,他們一家團聚倒也不錯,就點頭笑道,“好,你去尋程大友說一聲,讓他不必避嫌了,雲伯要跟在少爺身旁,風九也不能留下,這莊園還要他做管家呢,趕緊出來幫忙是正經。”
聽得自家孩子爹要做大管家,程嫂子喜得差點兒暈過去,待得反應過來就要跪地磕頭,被丁薇一把扶了嗔怪道,“你可彆跟著添亂了,趕緊幫我拾掇行李是正經。”
“哎,好,好。姑娘你抱著安哥兒就好,彆的我來做!”
程嫂子喊了大娃看著弟弟,然後隨在雲影身後忙碌開了,不到片刻就把主子的行李都安置在了西廂房。屋子擦抹乾淨,又掛了乾淨床帳,鋪了宣軟的被褥。
待得小青終於想起來還要幫手,回來時候已經都拾掇好了。
她紅了臉,趕緊跑去灶間探看,結果驚喜的發現案板上擺了很多食材,甚至還有一條新鮮的豬肉,就是米缸麵缸也裝的滿滿。
這個發現惹得她又跑去同丁薇稟報,丁薇自然免不得心頭生暖,想起那人說晚上回來,於是就吩咐程嫂子,“去尋程大友,讓他去莊戶家裡買隻羊殺了,大夥兒一路遠行都累了,晚上熬羊湯補補力氣。”
“好,姑娘,我這就去。”
程嫂子笑嗬嗬跑了出去,很快消息就傳遍了整個院子。眾人自然歡喜,腳下也倒騰的越發快了。
所謂眾人拾柴火焰高,中午眾人連飯都沒吃,墊補了一些乾糧又繼續忙碌。待得晚霞染紅了天邊的時候,公治明打馬趕回,未等進莊子就隱隱嗅的風裡飄來的香氣,於是不由得臉上就帶了笑,手裡的鞭子也揮得快了三分。
原本隨在一側的尉遲悔,難得見將軍這般模樣,心下越發好奇。有些消息,外人打探不出來,可是瞞不住他們這些心腹將領。
大將軍不理黔州城初定,特意趕回清屏去接了一車的老少回來,他們可都是聽說了。
當然,免不得各個心裡都是好奇。今日忙了大半晌,聽說大將軍要回莊園,他仗著貼身護衛的名頭,死皮賴臉一起跟了過來。
果然,他沒白吃這一路的塵土,居然難得見了將軍的笑臉。
可惜,他不知道這才是剛剛開始。
幾個莊戶家的孩子,穿著破舊夾襖正蹲在宅院門口吃著什麼,一見馬隊過來紛紛跳起來就要跑開。
結果,一個笨小子驚慌之下跌了一跤,啃了一嘴的土不說,又丟了手裡的吃食,許是太過心疼又害怕,乾脆咧開嘴趴在地上哇哇哭起來。
隨在馬隊裡的眾多護衛都是從淘氣小子長起來的,小時候比這倒黴的事也經過不少,見此就笑了起來。
這時,一個藍衣女子卻從院子裡跑了出來,伸手扶了孩子起來,掏出帕子替他擦抹乾淨嘴巴上的泥土,末了又撿了那沾了塵土的麵餅拍打乾淨塞給孩子。
孩子立時眉開眼笑,大口咬了麵餅,轉身跑走了。
女子忍不住也是笑了起來,本來隻算是清秀的眉眼,卻因為這一笑變得鮮活又靈透,稱著晚霞的餘暉好似又有種彆樣的美。一時間尉遲悔連同兵卒們都詭異的安靜了下來,不知道是該下馬還是如何。
倒是丁薇抬頭一見馬背上的眾人也是嚇了一跳,轉而卻是笑得更歡喜。
“將軍,回來了!”
公治明方才也是看得出神,這會兒乾咳兩聲,低頭掩下眸底的驚豔,翻身下馬笑道,“天黑起風了,這麼冷,你怎麼出來了?”
說罷,他就摘了身上的墨色披風蓋到了丁薇的肩頭。
尉遲悔連同一眾親衛正下馬,見此差點兒同先前那個孩子一邊跌個嘴啃泥。
眾人彼此對視一眼,都是有些驚疑,這眼前言笑晏晏,溫柔無比的男子還是他們發誓效忠追隨的鐵血將軍嗎?難道是他們眼花了?
丁薇掃了一眼明顯動作僵硬的眾人,也是臉紅,小聲嗔怪道,“我不冷,你快把披風穿上,你的屬下都在看著呢!”
公治明卻是不理會這些,替她係好帶子,這才應道,“不必理會他們,安哥兒呢,可是睡了?”
提起兒子,丁薇眉眼間笑得更暖,“這淘小子怎麼可能睡得早,雲影帶著同二娃玩呢。若是知道你回來,怕是要歡喜了!”
公治明臉上笑意更濃,擁著她進了院門。
丁薇遲疑了一下,低聲問道,“你們都沒吃晚飯吧,不如讓這些兄弟也進來墊墊肚子?”
公治明扭頭望向木偶人一般站在門外的下屬們,眼底閃過一抹尷尬,高聲招呼道,“進院兒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