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公主一字一句說完,神色裡的絕望和悲涼,惹得雲伯不忍多看,於是趕緊點頭應道,“公主身體要緊,好好將養,什麼時候能挪動了,再差人去知會老奴一聲。”
說罷,他就起身行禮,“老奴還有差事,這就告辭了。若是公主還有彆的差遣,也儘管派人來尋老奴。”
“多謝雲伯照料,本宮感激不儘。”傾城公主起身回了半禮,不知是腳下踩了裙角,還是實在腿軟,身子一傾,差點兒栽倒在地。
老嬤嬤驚呼著去扶,卻被勉強站好的公主攔住了,“嬤嬤,代本宮送雲伯。”
“公主…”老嬤嬤眼淚已經在眼圈兒裡打轉,聽得這話很是猶豫。
“快去!”公主瞪了眼睛,厲聲嗬斥道,“嬤嬤也要抗命嗎?”
“老奴不敢!”
老嬤嬤抹了眼淚,死死咬著牙低頭送了雲伯出門。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院門口,雲伯到底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那大殿裡纖細的身影,惹得他再次歎氣出聲。
有時候,老天爺最是古怪。說它無情吧,它會在將軍虎落平陽之時,賞下一個神奇的女子,為他生子,陪伴他熬過最艱難的時光。若說它有情吧,又讓一個美麗女子用儘心機,卻是得不到心儀之人的喜愛。
好似世間的一切都是它的玩具,任憑它操控喜怒哀樂。但沒有辦法,人,怎麼能爭得過命運…
老嬤嬤冷著臉送雲伯出了門,連句話都不肯多說就匆匆轉身回去了。
可是一進寢殿,居然驚奇的發現,公主不但沒有哭泣,反倒在提筆寫字,於是小心翼翼上前問道,“公主,您可是累了?不如躺下歇歇,老奴給您燉一碗參湯?”
“參湯多燉些,另外太醫開的補藥也每日都熬著,飯食也儘量豐盛。”
傾城公主頭也不抬,手裡忙碌著,雲淡風情的吩咐了幾句,神色裡好似根本不記得方才那般羞辱和委屈。
老嬤嬤見此,反倒更擔憂了,忍不住跪倒又掉了眼淚。
“公主,您若是心裡有氣就儘管罵老奴。您身子本來就不好,可不能再添了心病。沒人心疼您,您更要心疼自己啊!”
“嬤嬤起來,”傾城公主皺了眉頭,略略抬抬手,就繼續低頭書寫。末了在老嬤嬤越發驚疑的時候才低聲替她解惑道,“事情到了如今,隻能背水一戰了。本宮養好身體,才有力氣放手一搏。”
“公主,您這是想…”老嬤嬤站起身,下意識望向那書信,但是隻看了開頭一個名字就驟然閉了嘴。
“嬤嬤放心,”公主終於寫完也停了筆,一邊小心仔細封著信封一邊應道,“本宮不到時機成熟的時候,絕對不會輕舉妄動。”
老嬤嬤謹慎的接了信封,末了趕緊塞到了懷裡,神色複雜的說道,“老奴一定平安送到。”
傾城公主點點頭,疲憊的依靠在錦墊上望著窗外碧藍的天空,低聲歎息。
“嬤嬤,不是說天下男子皆愛美色嗎?就如同這個人,但是他…他怎麼就不一樣呢?”
若是旁人聽得這話,必定覺得沒頭沒腦,老嬤嬤卻是聽懂了,也越發心疼主子。
“就是因為將軍不一樣,公主才喜歡。”
主仆兩個再也沒有說話,不知何時飄來一片雲朵,籠罩了窗口之上的這一片天空,就如同主仆兩人的心情。要麼等待,要麼伸手撥開。不想等待,又實在愛極晴空,就隻能動手了…
丁薇尚且不知宮裡那位又要動手了,即便知道了,她也不會太在意。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不惹事,也不能怕事啊。
再說了,先前兩次遇險,她就不說什麼了,若是公治明再讓她們母子第三次遇險,那就真是不配做安哥兒的爹,不配做她的男人了。
更何況,她如今飛針小有所成,又學了一年的醫術毒術,再也不是當初任憑人家欺負的弱女子了。
趁著這幾日天色晴好,她已是坐著馬車在京都之外轉了幾圈兒了,好莊園倒是看中幾個,無奈都是價格太高。她又不想以勢壓人,連出門都隻帶了幾個護衛,當然暗地裡有多少跟著,就不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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