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進了屋子,扶起“丁薇”,仔細伺候她淨手喝粥,末了恭敬立在一旁。
“丁薇”顯見有些疑惑,一邊小口喝粥一邊偷偷打量她。以前兩人單獨在一起,總是要聽她訓斥告誡,難道這屋裡還有外人不成?
她小心的四處看了看,卻沒看出任何不同。倒是收獲了雲丫的一枚白眼,於是趕緊縮了脖子,繼續喝粥…
初夏的日陽,雖然沒有盛夏那般熾烈,但也照得人昏昏欲睡。
永福宮後邊的小花園裡因為有一眼活泉,又種了花木,倒是個避暑的好去處。
於是吃了午飯,睡不著的“丁薇”就在雲丫的伺候下,走來這裡乘涼。
古嬤嬤同程嫂子正帶了安哥兒和大娃二娃在這裡玩水兒,當歸幾個也是難得見主子下床走動,就歡歡喜喜搬了軟榻和小幾,準備了茶水點心,伺候著主子多呼吸一會兒新鮮空氣。
雲影不知為何也跑來湊熱鬨,抱了幾本賬冊和小巧的文房四寶,笑道,“主子,自從您出門到如今,各地送來的賬冊可是積攢了半箱子。你若是無事就核對一下吧,看看鋪子都賺了多少銀子。”
“是啊,”當歸也是笑道,“如今程管事運回來的那些海外珍物,可是轟動了整個京都。聽說海雲閣的門檻都差點兒被踩破了,香蕉都賣到五兩銀子一根了,太嚇人了!”
“這麼說,咱們姑娘又發財了。到時候可要多做幾個好菜,慶賀一下!”
眾人七嘴八舌說著閒話兒,都指望哄著主子笑笑。可惜,“丁薇”還是那副怯懦寡言的模樣。
雲丫眼見雲影把賬冊打開,又開始磨墨,眼裡閃過一抹驚色,趕緊攔阻道,“影姐姐,主子的手傷了,寫不了字!”
“啊!”雲影聽得一愣,轉而卻是滿臉懊惱,趕緊賠罪,“都是我不好,居然忘了主子傷了右手。”
說罷,她許是又突然想起什麼,笑道,“好在,主子撥算盤是左手,右手可是慢慢試著翻賬冊。魏老爺子說了,主子的右手已經把筋接上了,隻要多活動,時日久了,也不是不能恢複。”
說著話兒,她就把算盤放到了“丁薇”左手邊。
“丁薇”卻是受了驚一般,猛然把左手縮了回去。雲影不知是低頭沒有看到,還是如何,嘴裡還在勸著,“主子,您若是不累就多撥幾下,興許慢慢就想起之前的事了。”
雲丫聽得這話,心裡一急,彎腰就要把算盤拿走,不想一個顏色鮮豔,紋路很是古怪的荷包就從領口掉了出來。
正巧,安哥兒玩得渴了,跑來尋程娘子要水喝。眼見這個荷包同平日見到的不同,伸手就揪在了手裡。
“我要玩,我要玩!”
雲丫被扯了一個措手不及,下意識就要往回奪,“快放手!”
作為皇子,安哥兒就已經被教導的很好了,沒有養成跋扈的脾氣,待身邊伺候的人也很體諒。但許是因為長輩很多的關係,這小子多少都會嬌慣一些,這個見麵要禮物,又格外喜歡漂亮荷包的毛病,就不知不覺養成了。
雲丫就是擔心這一點兒,一直把荷包貼身藏著,沒想到今日還是露了出來,又正好被安哥兒抓了一個正著。
“小主子,這荷包您不能玩!快放手,奴婢回屋去給您取幾個新的,好不好?”
“不好,我就要這個!”
雲丫好聲好氣的哄著,盼著安哥兒能趕緊放開手。可是偏偏安哥兒就犯了倔脾氣,死活不肯鬆開。
雲丫就有些急了,想要掰開安哥兒的小手,但眼角掃到一旁的眾人,又實在不敢,隻能急得一腦門薄汗。
程娘子幾乎是自小抱著安哥兒長大,比親子還要疼愛安哥兒,這會兒眼見他小臉兒憋得通紅,就有些舍不得,於是勸道,“雲丫,就把荷包給小主子玩一會兒吧。小主子貪個新鮮,看過也就撩開手了。”
古嬤嬤也是皺了眉頭,在她看來,這東昊天下將來都是小主子的,何況一個丫鬟的荷包?
既然主子開口要了,不趕緊摘下來雙手奉上就是不忠!
她開口剛要嗬斥的時候,安哥兒卻是等不得了,小手一用力就扯斷了紅繩。雲丫大驚,抬手就要搶,不想那荷包卻是被甩到了半躺在“丁薇”的鼻子上。
“丁薇”立時白了臉,甚至顧不得右手斷了筋,直接把荷包打了下去。隨後,她就抱了腦袋疼得翻滾起來。
“啊,我疼,快救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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