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管事皺了眉頭,還以為這大漢要丁薇過去幫忙診治,一時有些為難。
丁薇在不遠處聽了,剛要應聲,卻聽那大漢又道,“不是,我是覺得他們的治傷法子有些古怪。居然用針線把皮肉縫在一起…”
“你說什麼?”不等秦全應聲,丁薇已是大步趕了過來,死死抓了大漢的袖子問道,“你說那些人用針線縫傷口?他們可是隨身帶著傷藥包?”
大漢被嚇了一跳,不等應聲的時候,旁邊一人卻插話道,“對麵來人了!”
眾人聞言齊齊扭頭看去,隻見一隻小船載了三個人劃了過來。
秦全一揮手,羅老大就趕緊讓人點了火把插在船舷。明處看暗處,眾人一時有些眼盲。
但很快,那船上的兩個人,留了一個守船,另外一個卻踩著船尖借力,然後竄上了大船甲板。
火把劈裡啪啦爆著火花兒,橘黃色的光亮照耀在來人身上,終於讓眾人看了個清楚。
來人是個武師打扮,黑色衣褲,巴掌寬的布帶纏腰,黑紅臉膛,絡腮胡子,很是凶悍的模樣。
秦全猜得這是對麵船上負責護衛的頭領,於是眼珠兒轉了轉,就要上前說話,不想卻是有人比他搶先一步。
“尉遲!”
一個因為哽咽有些含糊的女生在眾人身後想起,聽得眾人疑惑讓開了身形,露出了同樣被火把照的清清楚楚的丁薇。
那凶悍漢子瞬間睜大了眼睛,末了雙腿一軟就跪了下來,連滾帶爬膝行到丁薇身前,一邊磕頭一邊痛哭!
“姑娘,終於找到您了!姑娘,當日都怪我嚇了您,您才落了水!我死也要找到姑娘!終於找到了,找到了!”
丁薇同樣是眼淚模糊了眼睛,抬手用力扶起他,哆嗦著嘴唇問道,“將軍呢,將軍呢!”
“在,在啊,姑娘!”尉遲悔胡亂抹了一把眼淚,也顧不得擦抹腦門上磕出的血色,趴在船舷上瘋狂大喊,“將軍,找到姑娘了!姑娘在這裡,主子在這裡啊!”
秦全等人都看得發懵,不明白原本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戲碼,怎麼突然變成了久彆重逢?
正在他們疑惑的時候,對麵大船上卻是飛躍下一個人,也不見他滑動船槳,腳下的小船就箭一般竄了過來,尚且離得大船還有兩丈的距離,那人就飛身躍了起來,大鵬一樣落下。
江風吹得他身上青色的長衫獵獵作響,同色的腰帶上懸著一塊羊脂白玉同心佩也在晃動。發髻烏黑飛揚,墨眉星眸,眸色銳利,高鼻厚唇,臉型棱角分明,這般高高立在船舷上俯視眾人,君臨天下般,讓人心生敬畏。
火把的嫋嫋青煙被江風吹散,露出淚眼朦朧的女子,簡單的藍布衣裙,散亂的鬢發,憔悴的眉眼。好似分隔了千百年,又好似一直溫暖在心間不曾有須臾離開…
“將軍!”丁薇的眼淚泉水一樣湧出來,朦朧間,滿心滿眼都是這個青衣男子。哽咽間,還要在說話,卻已是被緊緊摟進熟悉的懷抱。
寬厚的胸膛,瘋狂的心跳,熟悉的味道…
“薇兒,是你嗎?你回來了,是嗎?”
“是我,是我,我回來了!”
世上就是有那麼一對兒男女,夜明珠一般奇妙,作為一半的時候,單獨看去也會發光,會惹人矚目。但是合在一起的瞬間,乍然綻放的光亮,卻會驚豔整個世界。好似他們天生就該合二而一,前世今生,無論分隔多遠多久,都會遵循著命運的軌跡,找到彼此,絕對不會錯過!
眾人望著船舷邊緊緊相擁的兩人,靜默著,誰也沒有說話,甚至連喘氣都不敢太重,生怕打斷這樣團聚的時刻。
可是他們如此善解人意,卻有人毫不客氣。
一個人影在對麵的大船上跳腳大罵,“丫頭,是不是你回來了?丫頭,你快應一聲啊!該死的小子,自己跑過來去了,老子不會劃船啊!”
丁薇剛剛從公治明懷裡抬起頭來,聽得這聲音就驚喜道,“師傅也來了?”
公治明恨不得把她藏在懷裡一輩子,再也不放她離開半步,但這個時候,顯見這個願望是不能實現了。於是隻得依依不舍的鬆了手,應道,“是老爺子一起來了!”
丁薇歡喜的衝著對麵大船揮手高喊,“師傅,師傅,我在這裡呢!快把船開過來,我這裡有朋友要師傅出手診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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