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終於來鋪子走走了。這可是您的鋪子啊,但自從開門,您也沒來一趟。外人還以為我是東家呢,剛開始上門的居然是媒婆!主子,您以後可得常來走走,咱們鋪子生意特彆好,彆看一碗冰酪才三十文,冰糕也才幾文錢,架不住賣的多啊。後院的人手,整日都要累折腰了。還要往各個酒樓和大戶人家送貨,彆提多忙了…”
丁薇聽得眨巴了幾下眼睛,真是覺得這姑娘好笑又有趣。當歸和橘梗兩個也是笑得不成,倒是讓那姑娘終於警醒過來。
“哎呀,我忘記通報姓名了。”她重新磕了頭,又道,“主子,我叫莫三姑,是豐收小隊年紀最小的。當初王嫂子說要派人來,正好我琢磨出了一個桂花糖冰碗,就被調來京都掌管這個冰品鋪子。還是的京都好啊,這裡的客人都是有錢人,冰糕賣的多,冰酪也不慢,每次出了新吃食,鋪子裡都擠得不成…”
眾人聽得又是笑起來,這姑娘真是個心直口快的。
不等丁薇說話,前邊鋪子的小夥計卻是跑來稟報,“掌櫃的,那夥地痞又來了!我們還沒等搭話,他們就踹翻了一桶冰糕。剛做好的,太糟蹋東西了!”
莫三姑立時從地上跳了起來,叉腰大罵,“這些該死的狗腿子,到底是哪家眼紅咱們生意,派了他們來搗亂?讓我抓到,飛打破他家的門不可!”
說罷,她就道,“主子,您安坐,吃碗冰酪,我去處置一下。”
丁薇點頭,倒也沒太放在心上。即便是在前世,號稱法治社會,做買賣的也常碰到上門收保護費的。更何況如今還是在東昊這個地界,不挑明背後的主子,生意又如此之好,自然會遇到眼紅算計的。
橘梗年紀小,有些站不住就笑道,“主子,我也去看看熱鬨。”
“去吧,彆讓莫三姑吃了虧。”
聽得主子應了,橘梗立時端了一碗冰酪,邊吃邊跑去前邊看熱鬨,惹得當歸都沒來得及囑咐。
丁薇好笑,分了一碗冰酪給那同來的小夥計,末了問了問黔州城外莊園的雜事。畢竟在那裡住了一段時日,多少還有些惦記。
小夥計也是個聰明的,挑著趣事說了幾件,聽著倒也熱鬨。
可是一碗冰酪吃完,莫三姑同橘梗也沒回來。丁薇惦記,就帶了當歸往前邊走。
結果,剛剛打開連通前後的木門就迎麵飛來一隻嶄新的小木桶,桶裡許是裝了冰糕,隱隱帶著一絲奶香。當歸眼疾手快拉了主子一把,那木桶就筆直砸到了門板上。
“咣當!”小木桶落在地上,果然灑出半下雪白的冰糕。
丁薇立時皺了眉頭,她前世一直喜好美食,平日以白案為主,也沒少涉獵紅案和各大菜係,對於食物有種偏執,那就是可以隨便折騰,但是不能浪費。
如今眼見半桶冰糕浪費了,心頭就是無名火氣。即便鋪子裡不打算賣銀子,這些冰糕分給附近的孩子,也能得到無數歡笑,如今就這麼沾了灰土,收也收不起來!
“可惡!”
她忍不住狠狠嗬斥一聲就扭頭去看鋪子正中的人群,好似天下的地痞都是一個打扮,如同前世的黑西裝墨鏡是保鏢的標配一般。京都的地痞同當日在清屏縣那些也沒“高貴”到哪裡去,照舊是膘肥體壯,各個坦胸露乳,呲牙咧嘴歪眼睛,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模樣,看著就是欠揍模樣!
莫三姑早起氣得俏臉漲紅,一見主子出來趕緊上前,焦急阻攔道,“主子,這是市井裡最下三濫的地痞,您還是進去吧,不要讓他們臟了您的眼睛。”
橘梗手裡正擰了一個壯漢的胳膊,也是高聲勸道,“主子,這些人我就拾掇了,您快進去歇息吧!”
地痞總共也就七八人的模樣,除了被橘梗擰在手裡的那個還剩了大半。這會兒聽得莫三娘同橘梗這麼說,猜到是東家親至就齊齊瞪了眼睛。
待得上下打量好幾眼,發現丁薇穿戴普通的時候,他們就更放心了。果然如同他們探聽到的一般,這家冰品鋪子的東家不過是個小門小戶,不隻掌櫃是個女子,原來東家也是女子啊。
女子嘛,天生膽小如鼠,多嚇唬幾聲,這鋪子恐怕就輕易到手了,到時候去雇主那裡領了賞銀,他們兄弟也能好吃好喝逍遙大半年了。
這般想著,那領頭的老大就一口濃痰吐到了地上,撇嘴挑釁道,“呦,東家出來了?那就好更好了,來,咱們說道說道吧!你家這些破吃食有毒,我兄弟吃了肚子疼,你們一定是下了巴豆!趕緊拿十萬兩銀子出來,我們帶兄弟去醫館診治!”
“放屁!”不等丁薇開口,莫三姑已是惱得跳了起來,“他來鋪子,一文錢沒給就連吃了二十萬冰糕,我們夥計勸了多少次,他都不肯停口,這怪的了誰!再說,你吃飯吃多了還能撐死的呢,你怎麼不說找你老娘要銀子!”
她的話有急又快,也能抓得住理,聽得門外圍攏過來看熱鬨的人都是點頭。有個書生模樣的後生,好似猶豫了那麼一會兒,卻撥開人群走了出來,大聲說道,“人家幾個婦人開門做生意不容易,先前已是一再勸告,你們還如此模樣,顯見是來訛詐銀錢的。東昊新皇寬仁,但律法卻是無情。你們若是無理取鬨,不如去衙門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