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歸聞言卻遲疑了一下,回稟道,“方才連翹來問詢午膳菜色,主子…正尋了戲班子打算排新新戲,中午怕是沒空閒下廚。”
公治明實在是好氣又好笑,虧得他還惦記安慰她,不想她倒是轉眼就玩耍的不亦樂乎了。
“那就晚膳時候回去吧。”
“是,皇上。”
當歸應了,同風九使了個顏色,提醒他到時候彆忘記催促主子,末了才回了永福宮。
果然,待得天色昏黃,公治明帶了一臉疲憊回到永福宮的時候,廊簷下的紅燈籠剛剛點起,燈影搖曳,惹得安哥兒同二娃兩個調皮的踩著燈影玩耍。倒是大娃儘職儘責隨在一旁,生怕小主子跌下台階摔倒了。
安哥兒眼尖,遠遠見得爹爹過來,就飛跑撲了過去,末了騎在老爹的脖子上耀武揚威。
手下托著兒子胖乎乎的小身子,公治明累積了一日的疲憊,好似瞬間就飛走了。
待得邁進殿門,飯桌上已是擺滿了飯菜,熱氣蒸騰,噴香撲鼻。丁薇正盛著米飯,雲影幫著擺碗筷。先前的飯桌兒總是圍滿了老老少少,如今雲伯帶著孫子在農莊,魏老爺子抓了山一,不知道鑽進哪個山溝采藥去了。方信在家陪著媳婦兒和爹娘,就是尉遲悔也在城外大營忙碌,至於如今接替了侍衛統領一職的方源,可沒有那麼大的膽子。
於是,今晚難得隻有丁薇同公治明帶著兒子,一家三口吃頓飯。
雖然比之平日有些冷清,但也彆有一種安寧溫馨。
丁薇攆了丫頭們下去陪著古嬤嬤和程娘子一家吃飯,末了親自照料夫君和兒子。
安哥兒坐在特製的高腳椅子上,有模有樣的揮動著勺子,把娘親夾到碗裡的飯菜舀起來,末了送進嘴裡。偶爾有他不喜吃的菜色,就轉悠著大眼珠兒,想要趁著老娘不注意偷偷扔掉,結果不必說,後腦勺挨了不輕不重的一記。
公治明疼兒子,笑著把兒子勺子裡的菜色接過去吃掉,不必說,自然討得了兒子的歡心,也惹得媳婦兒一記“二指禪”。
一家人一邊這般笑鬨一邊吃了飯,程娘子就進來抱了安哥兒去安歇。幾個丫頭忙著拾掇桌子,整理床鋪。
公治明就牽了丁薇去後院賞月,其實這時候也是月末,月色並沒有什麼美麗之處,但難得兩人這般散散步。大手牽著小手,安心又溫暖。
丁薇想起白日裡的思慮,就道,“安哥兒該尋個好先生啟蒙了,你這當爹了,可彆隻顧著政事,也替你兒子打算一下。”
公治明聽得苦笑,這般說到好似他不惦記親生兒子了,但他也不能反駁。女子多半是不講理的,特彆是他身邊的這個,這時候老實承認下來最好。
“我這些時日忙碌,確實疏忽了。”
果然聽得他這麼說,丁薇又有些心虛了,趕緊道,“我也有錯,原本還想讓安哥兒多玩耍幾年。倒是忘了他的身份,怎麼能同普通人家的孩童一般無樣。說起來,是我的見識短淺了。”
“你若是見識短淺,這天下哪裡還有見識長遠的女子?”公治明也不去尋石凳,直接攬了丁薇坐上一隻太湖石。白日裡太陽留下的餘溫還不曾徹底散去,並不曾覺得寒涼,反倒伸手就能觸及天邊的殘月一般。
夫妻兩個頭挨著頭說起閒話兒,公治明就問道,“怎麼突然想起聽戲了?”
“我整日在宮裡也是無趣啊,打算排幾部新戲,喊人來陪我解悶兒。省得你出征在外,我無趣的睡不著。”
丁薇說的輕描淡寫,但公治明如何不知道她的盤算,可他卻沒有多說,隻把她又往懷裡攬了攬。
“若是無趣,就接家裡人進宮來小住幾日。”
“娘親倒是沒什麼,若是二嫂來了,你也不怕回來時候,隻剩了宮牆還在!”
想起王氏貪財的性子,公治明也是好笑,就道,“不怕,不是還有你在嗎?”
“你是說,我比二嫂還財迷不成?”
丁薇嬌嗔的撅了嘴巴,不等施展二指禪,就被封堵了紅唇,隻剩了意亂情迷。
不論是多少抱歉,多少感慨,多少委屈,都在這樣深深的吻裡儘數融化了…
秋風送爽,也送來了鐵勒兩敗俱傷的好消息,整個兒東昊都睜大了眼睛,等待大軍出征,等待勝利早早來臨。
一切都好似預兆著離彆在即,但偏偏這個時候,上天再一次給了鐵勒一絲喘息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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