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靠著銀礦自然要為自己多整些銀子了。
朝廷早有約定,世家隻分銀子不沾手,所以派去的人手多半是在官員中頗有清明的人。
有句話說,世上的什麼東西都有價值,之所以能堅守的住,就是因為給的價值不到。
這些曾經把清廉之名當做性命一樣抱著的官員,在白花花的銀子堆裡卻是徹底背叛了堅守的信念。
於是,土人們的任務越來越重,得到的食物越來越少。從第一個累死的人出現,就再也止不住了。這才幾月功夫,土人死了一半,人手嚴重不足,就隻能從本國招人了。
豐厚的工錢,倒是真引得一大批沒有田產的百姓去島國出力。可惜,很快,那些撈銀子撈瘋了的官員們又覺得給出去的工錢太多了。於是,各地就出現了失蹤人口…
“可惡,這些該死的東西,真該把他們千刀萬剮!”
一想起信裡那些描述礦工們悲慘生活的字句,丁薇就覺得心裡的怒火又燒了起來。小時候學過的什麼蘆柴棒啊,包身工啊,她其實一直都以為是假的,沒想到如今在另一個世界,她居然成了壓榨包身工的主子!
“皇上出征在外,撤換官員這事暫時還不能進行。如今之計,隻能先派人過去監督了。”
方信生怕義妹氣得狠了,痛快說出自己想了很久的對策。
丁薇也知道這事不能像她想的一般,直接把人都砍了,再換官員過去。整日麵對著銀堆,不是誰都能經得住誘惑的。有一批就有第二批,不如先派人過去監督,改換銀礦製度,然後再找合適時機把這些蛀蟲一網打儘。
“首先要把銀礦裡那些被抓去的百姓放回來,每人給足夠的賠償,若是有死去的,也要尋到家人,雙倍賠償。當然若是有想留下做工的,更好。工錢定得豐厚一些,以一年為限,做滿可以再續約,也可以回家。”
丁薇想到哪裡說哪裡,但怎麼都覺得放過那些蛀蟲不甘心,於是又道,“那些官員先調去艱苦又無實權的位置,等皇上回來再整治他們!”
方信有些猶豫,“不如多給些銀錢,封了那些被抓去的百姓們的口。否則這事傳出去,會對你的聲名有礙…”
丁薇卻是擺手阻攔,“這事是我想的不周到,害得他們吃苦就算了。怎麼也不能讓他們連訴說委屈的權利都剝奪了?再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越捂著藏著,越惹人詬病。不如讓百姓們明明白白知道,我這個廚娘出身的皇後有多愚蠢,他們興許還能體諒三分。”
方信想想也有道理,於是就道,“那好,這事我親自去處置,你就不用惦記了。”
聽得他這麼說,丁薇也放了心,神色緩和許多,笑道,“那就讓大哥挨累了,不過,你放心。你不在家的時候,七喜的吃食我管了,保你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媳婦兒又胖了一圈兒。”
方信下意識望向院子裡一手點心一手水果,吃喝歡快的妻子,很是有些哭笑不得。
“她的肚子可是吹風一樣,長得飛快,若是再長下去,可如何是好?”
“大哥不要擔心,當初我懷安哥兒的時候,肚子可是比七喜大多了。再說了,她如今是一個人吃兩人補呢!”
丁薇笑嘻嘻勸了幾句,末了瞧著楚七喜吃得痛快,不自覺也取了雲影新端來的肉鬆餅咬了一口。
但這一口卻不知打哪裡出了問題,居然腥氣衝鼻,她實在忍耐不住,扭頭就吐到了地上,隨即乾嘔個不停。
雲影下了一跳,一邊上前幫忙拍背遞水,一邊喊著門外的當歸去尋古嬤嬤。
倒是方信也嚇壞了,腦子裡琢磨著是不是銀礦這事不該說實情給妹子聽,到底把妹子氣出毛病來了。這若是公治明回來,還不得心疼得把他發配去黑水城啊。
“這是怎麼了,方才不是還好好的嗎?要不要找山一來看看?”
方信急的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丁薇擦了嘴巴,聽得這話就笑道,“大哥彆擔心,我就是大夫啊,怎麼會…嘔!”
可惜,她說到一半,隻看了一眼那咬過一口的肉鬆餅,居然又吐了起來。這下不用方信說,還沒進門的老嬤嬤立刻就去揪了時刻守在隔壁小院的山一過來。
楚七喜在院子裡聽得動靜,也是趕緊托著肚子走了進來,引得同她一起踢球玩耍的安哥兒也跟了進來。
“娘!”
安哥見得娘親虛弱的躺在軟榻上,嚇得小臉都變了顏色,跑上前抱了娘親就不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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