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治明,本宮定然要將你碎屍萬段!還有那個賤婢,有一日本宮要讓你也嘗嘗這樣的苦!”
美人落淚,梨花帶雨,定然是美麗的。可是這個美人如今卻是蓬頭垢麵,餓得前胸貼後背,哪裡還顧得上是不是妝容精致。
司馬雅蘭捏了捏被褥下的乾癟荷包,再次咒罵道,“該死的黑袍,到底跑哪裡去了?驛館這些該死的奴才,不給銀子就什麼都不做。有朝一日…”
她話說到一半,卻是突然聽得外麵院子好似遠遠有腳步聲。很快,對話兒聲也傳了過來,“你們這些狗才,居然怠慢公主?不知道公主是大越的貴客嗎?”
司馬雅蘭聞聲,立刻停止了脊背。這個說話黏塌塌,人也長得像鼻涕蟲一樣的男人,也算是她來到大越的“熟人”之一了。
大越二皇子,自詡皇位的繼承者,卻年方三十依舊沒有搶到太子的名頭。吃喝玩一流,視百姓如糞土的皇家血脈。
據說大越民間一直有個笑話,見了大皇子,死了一批老頭兒,見了二皇子,死了一批後生。為什麼呢,因為見過兩個皇子,老百姓就知道以後的日子沒指望了,還不如乾脆死掉算了。
如此可見兩個皇子是何等的不成器,若說唯一一個還算有些賢名的就是六王爺了,可惜還自小身子不好,又被兩個皇子逼得離家出走了。
當初一到大越,黑袍扔下一荷包碎銀子就走了。留下她無事可做就想去街上走走,可是一出門就碰到了這個二皇子,結果就被纏上了。隔三差五來尋她“喝茶”,這幾日不知道因為什麼事,倒是沒出現。
不過,往日讓她惡心的人,如今為了脫身,是不是也要虛與委蛇幾分?
司馬雅蘭的目光掃到桌上的冷飯冷菜,立刻添了幾分堅決…
大越的二皇子,穿了一身寶藍色錦緞衣袍,腰纏玉帶,頭上插了玉簪,行頭倒是標準風流王侯的打扮,可惜這些彙集在一頭“肥豬”身上,除了讓人可憐這些衣袍玉石明珠暗投,再沒有彆的想法。
二皇子抬步上了台階,掃了一眼緊閉的門扇,扭頭翻著眼睛嗬斥驛官,“狗奴才,還說沒怠慢公主。這麼冷的天兒,門窗上居然上了霜,是不是屋子裡沒有炭盆?”
那驛官苦了臉,原本以為二皇子吃不到屋裡那個冰山美人,已經放棄了。每次進去陪著笑臉,又得不到打賞,他也就不管了。
哪裡想到二皇子還是賊心不死,又跑來獻殷勤,倒是苦了他。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許是那些小雜役偷懶了,奴才這就讓人送最好的銀絲炭來。”
驛館說著話就要走,但是卻被二皇子一腳踢了回來,“再備桌好酒菜,我要同公主喝杯酒。記得酒要…”
他俯身在驛官耳邊說了幾句話,末了不顧驛官更苦的臉色,就把人攆走了。
幾個隨身的護衛都是耳力比常人厲害的多,早就分散開來,守住了院子的各個角落。互相對視一眼,都是擠眉弄眼,有些羨慕嫉妒又鄙夷。
二皇子滿意的點點頭,這才抬手整整衣衫,拿腔拿調在門外說道,“公主殿下,今日雪景極好,本殿下來尋你喝酒賞雪,公主可願意一見?”
“本宮說不願一見,殿下就不來了嗎?”屋子裡傳來女子幽怨的聲音,嫋嫋如同香爐裡最冷的香,拒人千裡,又勾得人想要在近處嗅聞。
二皇子立刻抬手推開了門扇,隻見屋裡冷冷清清,半敞開的窗前站了一個白衣女子,身形纖弱,頭發白如窗外的雪,偶爾有偷溜進來的寒風吹散發絲,露出那章絕世容顏,當真好似落入凡塵的謫仙一般,馬上就要隨風回到天宮…
“公主`!”二皇子心頭一緊,隻覺這幾日玩得好那位青樓紅倌人,同眼前的傾城公主一比,簡直就是泥土同雲朵的區彆。
“天寒風涼,公主怎麼站在窗口,快過來坐!”
二皇子幾個箭步竄上去,就關了窗子,好似美人當真能飛出去一般。
傾城公主因為他的靠近,厭惡的皺了眉頭,手臂不著痕跡的撤回手臂,坐到桌邊,下巴微微抬起點了點那冷飯冷菜,淡淡道,“本宮如今落魄至此,還怕什麼呢?不過是苟活,不如歸去!”
二皇子記得搓手,正好驛官端了炭盆進來,聽得這話就是嚇得一哆嗦。很是後悔,這幾日慢待了這位祖奶奶。
果然,二皇子一等他放下炭盆就重重踹了上來,“狗眼看人低的奴才,本殿下是怎麼交代你們的,居然敢怠慢公主,看本殿下不扒了你們的皮!”
“殿下饒命,饒命啊!都是小的躲懶,早知道公主是殿下心尖上的人,就是給奴才一萬個膽子,奴才也不敢這般啊。”
聽得驛官如此懂事,二皇子的怒色總算消了些,瞄了瞄低頭露出一截雪白頸項的司馬雅蘭,又道,“滾下去,以後好好伺候!酒菜趕緊端上來,公主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