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是有些疑惑,難民圍宮門,這麼大的事,皇上好似並不放在心上呢。
但這會兒也不好問出來,隻能繼續商議出征。
不過半個時辰,連翹就匆匆趕了回來。
“回稟大將軍,事情已經查明,有人故意在城北大營散布謠言,說大將軍誆騙災民,根本不會分發良種,煽動災民鬨事。”
“什麼?真是膽大包天!”
“必須嚴懲!”
文武官員們都是聽得惱怒,紛紛開口表態。這是時候,必須要立場分明,慢上一點兒都容易被懷疑是背後指使者啊。
有人甚至跪倒道,“皇上,臣請命徹查此事。”
“殺雞焉用牛刀?”公治明卻是冷笑,擺手示意那文官起來,末了吩咐連翹,“查明之後再來回報,準你們便宜行事。”
“是,主上。”連翹跪地領命,口中也換了稱呼。
眾人聽得有些古怪,但更是不敢問出口了。
這次用時間長了一些,連翹再回來的時候身上隱隱帶了幾分殺氣,回稟時候也是擲地有聲。
“主上,散布謠言的惡徒已經伏法,人頭掛在了城北大營的門上。背後主上也已經查明,係反王府邸裡的長史所為。現全家押解在宮門外,等候皇上發落。”
“嗬!”
不等公治明開口,一眾文武官員卻是實實在在驚到了。
原本還疑惑皇上怎麼派個丫頭去處置這等大事,沒想到不過大半個時辰,鬨事之人的人頭已經落地,主事之人也已經伏法。
這丫頭背後的人手,不,應該說皇上手中的暗中勢力到底有多大。
今日這般當著他們的麵前,這般明晃晃亮出來,是想把暗中勢力推到台前,還是想要震懾他們呢?
隻有楚老將軍父子和尉遲悔臉上半點兒異色沒有,畢竟跟隨公治明多年,對於暗衛的存在,實在太清楚,也太熟悉了。
公治明掃了一眼眾人,眼神裡閃過那麼一抹冷厲。帝王手段,剛柔並濟,一味施恩,怕是百姓和臣子反倒貪心不足,偶爾還是要展現一下鐵血之威。畢竟人性裡有一種,叫做欺善怕惡。
“主犯砍頭,家眷發賣為奴。”
“是,主上。”
連翹應聲,卻是起身重新站到了大殿角落,同普通宮女一般低眉順眼,好似方才那個女殺神是眾人的錯覺。
稟筆太監終於記起自己的職責,飛快寫好了聖旨,雙手送到書案上,公治明掃了一眼,直接蓋了大印。
於是,開年之後,都城的第一個謀逆造反大案,就這般迅速的完結了。
長史被拉到午門外直接砍了頭,都沒等到年後,家眷們哭哭啼啼被送去了教坊司,至於被發賣到哪裡去就全看個人運氣了。
這等大事,當然瞞不過都城百姓。路旁圍滿了看熱鬨的人,有人心軟,舍不得那幾歲的孩子受苦,就小聲道,“大將軍是不是太過兒戲了,如此就判了罪罰,萬一錯了…”
“閉嘴!”不等他說完,就有老者開口嗬斥,“大將軍英明神武,怎麼可能錯?再說了,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事。明擺著就是反王看不得咱們日子過得順遂,指使這些小人搞破壞嗎?”
“就是啊,這些人是可憐,但是先前反王還在的時候,他們可是沒少狗仗人勢欺負咱們,如今這個下場也是他們自作自受。若不是背後生事,大將軍那般寬宏大量,他們也不至於這個下場!”
“是,是這個道理!”
民心這個東西,若是想要得到很難,但是一旦得到就是堅如磐石一般,又輕易不可撼動。
再說那些被攛掇跑去宮門口鬨事的災民,眼見幾個聲音最高,最是厲害的“兄弟”被抓了,原本還想出頭維護一二。
但是護衛們不過打了幾下,他們就哭喊著供出了幕後主使,眾人這才知道被當了出頭的槍炮,那個後悔簡直彆提了。
不等他們想好如何贖罪,如何補救的時候,那些煽動之人就被拖到大營門外,直接砍了腦袋,掛在了門梁上。
微微帶著一些暖意的北風出來,鮮紅的血液有些甩到了眾人身上,卻是滾燙一般,嚇得眾人猛然跳起,轉而又軟了腿,哭爹喊娘爬進營地,躲在帳篷裡再也不敢出來了。
而那些不曾受蠱惑的災民,幾乎人人臉上都帶著鄙夷。能夠在天災人禍裡活下性命,全靠大將軍仁德,開恩照拂,這些人不但不感恩,反倒逼上門去指責大將軍不曾發放良種,實在是恩將仇報,罪該萬死。
當晚,去宮門前鬨事的人,連稀粥都沒分到一碗,有家人的還好,多少分了一口,但沒有家人的就隻能抱著咕咕叫的肚子做著噩夢了。
第二日一早照舊還是沒有他們的稀粥,這下,有人就忍不住去粥棚問了。
幾個年紀大的老頭老太太,早就等在粥棚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