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素來有宵禁,今日乞巧節,卻是個例外。
但當祁漾給蕭景祿治好傷,等他沐浴完休息下再出來,街上的繁華熱鬨已接近尾聲。
他站在城內最熱鬨的樓頂,雙臂舒展,感受著這格外喧囂的暖風,目光越過萬家燈火,眺望京城東麵那座在月色下若隱若現的山體輪廓。
那原是座貨真價實的金山,十年前被開采一空……據說被采空,而後便被齊王占了去,建了個彆院。
可惜了,敵強我弱,不然今夜還能更熱鬨些。
他低頭看向腳下琉璃瓦,輕笑一聲,撕去臉上麵具,向上舒展身體,隨著一陣讓人牙倒的“吱嘎”聲,他身形拔高些許。
他活動了下手腕腳腕,將麵巾拉起,原地起跳,下落時猛地蹬碎腳下琉璃瓦,如流星般墜落,又於半空中挽住自三樓垂下的長長紗幔。
破碎的磚瓦掉落在舞台上,正準備上台表演的幾個舞姬頓時嚇得花容失色,尖叫出聲。
祁漾一翻身站在了二樓欄杆上,清了清嗓子,嗓音蘊含內力,聲如雷霆炸響,正氣凜然“掃黃,都舉起手來。”
這一聲直接蓋過了滿樓荒淫喧鬨,屋頂破洞再次被震落一圈琉璃瓦。
屋內正享人間極樂的尋歡客被震得從天堂掉下地獄,臉色一個賽一個難看。
風韻猶存的鴇母聞聲出來,一邊安撫著客人和姑娘們,一邊給龜公們使眼色,眸光隱晦而危險。
樓中的龜公都是練家子,不乏好手,對付過很多來造次的毛賊,本以為這次也能手到擒來,卻沒想到被這闖入的黑衣人當狗遛。
祁漾遛著一群人,在二樓歡快跑跳,一路踹開各間屋門,還不忘友好地打聲招呼。
“喲,這不是吏部的劉郎中嗎?溫柔鄉裡做夢,可記得你父母妻子?”
“這不是李學士家長子嗎?聽說快要成婚了,恭喜恭喜,經驗學習得如何?”
“噯,許郎中莫害羞遮臉,今日在這見到,是隱疾治好了?可喜可賀啊。”
都在這樓裡玩,彼此心照不宣,但被人大剌剌叫破,還道出些隱私,不少人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他們不由惱恨,既是衝著這黑衣蒙麵的小子去的,又忍不住遷怒這春江花月樓,居然讓人囂張這麼久還不抓起來。
龜公們見這闖入的黑衣人跟個泥鰍一樣,分成兩路來圍,卻見他又蕩著紗幔飛去了另一邊。
每次差一點就能抓到,他卻總會逃出包圍圈,讓他們不由氣結。
隨著一個又一個京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被喊破身份和陰私,樓內的氣氛詭異緊張起來,不過這似乎沒影響到一樓大堂。
祁漾把二樓的門踹了一圈確定沒有遺漏後,飛身上了三樓,這裡的人更是一個比一個官職高。
兵部林尚書聽著外麵動靜,穿上衣服正準備逃跑,便被這宵小攔下。
“林尚書,哈哈哈,居然找了三個姑娘,真是老當益壯啊。對了,林尚書吃藥了嗎?令夫人知道你在這嗎?齊王知道嗎?”
聽到齊王兩字,林尚書的老臉一陣慘白。
四樓今夜倒是無客,祁漾徑直踢上從不對外開放的五樓,目光一掃,一進一出,肩上便多了個箱子,上麵掛著的鎖被暴力捏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