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勢力遍布朝野,蕭景祿重新掌權,勢必滿朝血雨腥風,一時京城城門也跟著戒嚴起來。
月貴妃母族嶽家,在齊王和太後手中折損了一半,剩下一半如今全折在蕭景祿手裡。
三王之中,除了溫家被夷九族外,數個與其牽連過深,或執迷不悟的大臣被判了滿門抄斬。
丞相容渚便是其一。
雷霆手段過後,蕭景祿開始懷柔。
如太傅這等從律法層麵沒什麼大惡,又有能耐的,便貶職後重新安排職務。
部分被脅迫,不得不幫三王做事之人,按照犯下的事和如今態度,該罰罰,該打打,該抄抄,看情況留職以觀後態。
他打算把上到下的貪官汙吏都整頓一遍,乾脆以毒攻毒,讓這些人帶人下去查了。
祁漾、範無傷、曹自成等扶龍之臣,則各有封賞和重用。
範無傷和其弟弟範無憂卻急流勇退,請求致仕。
範家現在可謂如日中天。
義子如今擔任丞相,為百官之首,又兼任帝師,風頭無兩。親子範修傑留在軍中,眼看著皇帝是打算重用,侄兒範修德從大理寺少卿直接升至刑部尚書。
為後輩著想,他和弟弟如今夙願以償,也該到了退下的時候了。
蕭景祿三次拒絕,才忍痛答應了範無傷兄弟倆的請辭折子。
祁漾觀察了小半個月,確定蕭景祿已經是個成熟的,不會意氣用事的帝王後,帶著祭品們回鄉去了。
範無傷思念故友,又已經無事一身輕,一起出發,紫衫也跟了上去。
蕭景祿派了一隊禁軍護送他們,又親自送出城門口,看向祁漾的眼神一度滿是哀怨。
……
距離季家出事已經過去了十五年。
平靜的青石城裡突然來了一隊衣著氣度不俗之人,引起了百姓們的好奇。
如今皇帝減免稅收,聽說還在抓貪官,縣令和他的狗腿子們都夾起尾巴做人,他們的日子一下子就好過了不少,不然也沒這閒情看熱鬨。
最前頭的三匹馬上,少年一身紫衫,雌雄莫辨,談笑間顧盼生輝,青年一身素白輕衫,仿若謫仙,氣度斐然,中年男子滿身金戈鐵馬之氣,其勢如虎,不怒自威。
青年馬後一人被五花大綁,一路拖行,模樣慘不忍睹,叫聲微弱,但在那一行其他人滿身凜然正氣的對比下,圍觀百姓不由自主便覺得那人如此,肯定是做了什麼喪天良的事。
再後麵,像是護衛的幾十人中間是十輛板車,上麵放滿了各種祭祀用的物什,其中竟還有奇怪的泥塑人像。
他們好奇這一行貴人要去哪,便看到他們一路到了城南竹林,其中幾人神色微變。
祁漾、範無傷、紫衫下馬,禁軍們扛著祭品跟入林中,約莫二三十步後,便看到一片曠地,滿是突起土丘。
紫衫見狀,神情一愣,臉上笑容瞬間收斂,乖巧地站在祁漾身後,不安地扯了扯身上衣服。
範無傷心中一悸,顫聲問道“這些就是……”
祁漾低低應了一聲,隨即猛然一拽手中繩子,造成這一切的凶手便擦著滿地泥石滑到了最近的一個土丘前。
祁漾揪著他後衣領讓他跪下,這才對著範無傷道“當年或許是怕這廝去而複返,讓我家上下這一百一十二個亡靈死也不能安歇,百姓並未給我們立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