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夢境中退出來的越方舟無助地捂住了自己的臉頰,臉蛋上滿是緋紅,仿若做了什麼難以啟齒之事。
儘管在夢裡,林蘭僅僅隻是可憐兮兮地央求著她給自己做膝枕,但對於越方舟這個純情到連幾部片子都沒怎麼看過的單純姑娘而言,這已然是相當出格的舉動了。
不過,這比越方舟自己起初預想的結果要好上許多。
實際上,她原本是下定決心在夢裡對林蘭實行色誘的,隻是還沒等她付諸行動,林蘭就如竹筒倒豆子般,將她對自己的思念一股腦地全吐露了出來,這讓越方舟心生一股忽然成為渣女的愧疚之感。
要說她自己從未感受到過林蘭對自己彆樣的情愫,那定然是假的。
隻是過去的越方舟一直在刻意回避,回避這種可能致使兩人關係走向無法預測的情形。
但她還是低估了自己在林蘭心中的地位,也高估了林蘭自身的自我排遣能力。
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這些日子過去,她在林蘭心目中的地位不僅沒有降低,反倒還提升了不少。
要知道,比白月光更具殺傷力的,是記憶中的白月光。
而且話說回來,越方舟的這次行動算是成功了,可也算是失敗了。
成功之處在於她探知了自己在林蘭心中的地位,失敗之處則在於她自己在林蘭心中的地位實在是太高了。
高到連越方舟自己都覺得有些惶恐。
那孩子幾乎將自己抬到了一個近乎……不,是等同於神明的地位,而林蘭她自己就是這尊神明的狂信徒。
然而,越方舟卻很擔憂這種虛幻的信仰破碎之後的狀況。
神和人是存在差異的,而且是巨大的差異。
相較於林蘭心中那道堅不可摧、不可僭越且毫無瑕疵的身影,越方舟清楚地知曉自己隻是一個普通的凡人,撐死算是一個不太正常的凡人。
而她擔心林蘭在日後與她相處時察覺到自己身上的缺點之後,心中的狂熱與依戀會瞬間崩塌。這是越方舟此時最為憂心之事。
“不是,你不是看到那家夥滿心滿眼都是你了嗎?為何現在還是這般死氣沉沉的樣子?”
影魔那灰色的身軀從本體中溜了出來,在夢境之中,她老老實實地、安安穩穩地深埋在越方舟的身軀之中,生怕那位感知敏銳的驅魔師察覺出異樣。
儘管她和本體同根同源,身上的氣息也如出一轍,但穩健一些總歸不是壞事。
被人類暴揍過的影魔現在的心眼可不比人類少。
“不一樣的。”越方舟搖了搖頭,現在根本不是能夠鬆一口氣的時候。
“林蘭心中的我的形象已經被她固化甚至神化了,那幾乎是不可撼動的狀態。”
“現在林蘭雖說喜歡我,但其實也並非喜歡我,她所喜歡的,是她腦海中的我,而非現實中的我。”
越方舟極其冷靜地分析道,由於小時候經常被三教九流的人表白,被騷擾得煩不勝煩,越方舟便專門找來有關戀愛的書籍研讀,分析為何有那麼多人會喜歡自己。
“首先,其實是容貌,雖然世上之人一直在強調心靈美才是真正的美,但實際上九成以上的人都是會見色起意的存在。”
心靈美?
說得好聽,人類這種生物說到底就是視覺動物。
看到好看的就“啊啊啊,姐姐哥哥我可以!”
看到不好看的就是“噫噫噫,阿姨大叔你誰啊?”
而越方舟之前所遇到的對她表白之人,大多也隻是被她姣好的容顏所吸引而來。
愛?
談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