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康郡王府的家事,柳心瑤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捧著茶杯,慢慢喝茶。
康郡王妃不禁一歎:“不瞞你說,這兩個打小就是我婆母寵大的,子女最怕的就是隔代寵,我婆母是個霸道性子,我從前是不敢忤逆她的,在兒女的教養上,我就一直沒插上手。”
說到這裡,她臉色十分黯然。
這也是大戶人家的通病,家裡的嫡長女、嫡長子出生後,許多都不讓養在親生母親身邊……不讓長於婦人之手。
不是送去族裡,就是請族裡專人過來教養,或者放在長輩屋裡……
提起這樁,柳心瑤也是心有戚戚,有些感同身受了:“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你們家也是不容易。”
妱妱小時候,也在祖母屋裡養了三年,虧得侯爺能指望,妱妱沒徹底離了她,教養上也能插手一二,後來妱妱七歲,侯爺就不讓妱妱繼續養在老夫人屋裡,因著這事,還同老夫人吵了一架。
再說侯爺,不到一歲就抱去了前院,請了族裡專人照料……
兩人正說著話,沈昭嬑就過來了。
她解了銀紅刻絲的鬥篷,遞給了紅藥,走到母親麵前,給母親請安,柳心瑤笑道:“快見見康郡王妃。”
沈昭嬑立馬上前,對康郡王妃福身行禮:“小女見過郡王妃。”
康郡王妃也不是第一次見她,每次都覺著眼睛一亮。
沈大姑娘瞧著瘦了一些,白膩的小臉,隻有巴掌大小,眼睛又大又明亮,瓊鼻山秀,唇間朱櫻一點,與她見禮時,也是姿儀靜好。
她拉著沈昭嬑的手,滿臉的羞愧:“眼瞅著比從前瘦了,也是我們家對不起你,叫你遭了這樣的罪,真是委屈你了,”接著,她話鋒一轉,便又關切地詢問,“聽你母親說,你身體好了許多,可還有什麼不適?”
沈昭嬑低眉順目:“多謝郡王妃關心,太醫複診了,說是沒有大礙。”言下之意,已經好了。
不覺便又想到,前世齊知衡當街羞辱她,被齊雍送進了宗人府詔獄,聽說那是一個比大理寺監牢還要恐怖的地方。
齊雍帶她回府時,康郡王妃披頭散發,麵容憔悴地衝過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她麵前,一邊磕頭一邊痛哭,為一雙兒女求情。
齊雍十分不悅,叫人將康郡王妃拖走了,康郡王妃歇斯底裡的求饒、哭喊聲,隔了老遠都能聽到。
十天後,康郡王夫妻才從宗人府詔獄,將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一雙兒女接回府中,不久之後,便帶著一雙兒女去了留都。
康郡王妃拉著沈昭嬑,又讚了一通:“還是你們家會教養,養了這麼個玉人兒,”她話鋒一轉,滿眼的讚歎,“難怪連皇後娘娘都讚你門承鼎盛,質稟賢和,威容昭曜,雍和粹純,度嫻禮法。”
沈昭嬑輕抿著唇,似有些羞澀:“郡王妃謬讚了。”
皇後娘娘對她的讚詞不管到了哪兒,都要成為她的標範,旁人見了她,難免總要提一嘴的。
這是在抬舉她。
柳心瑤也笑:“也是皇後娘娘抬舉我們家昭姐兒。”
康郡王妃心裡有些不舒服,卻笑道:“那也是你們家大姑娘有這個福氣,旁人是求也求不來的。”
說完,她端起茶杯,低頭喝茶。
雖然這事錯的是康郡王府,但康郡王府也是叫隆郡王府算計了,到頭來,所有的錯處全到了康郡王府頭上,背鍋的也成了康郡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