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臉色很難看:“老大是侯府嫡長子,將來要請封世子,繼承祖業,襲爵興家,他一出生,老侯爺就說,侯府嫡長子不能長於婦人之手,拘於後宅,才長到一歲多點,就叫老侯爺抱去了前院,尋了專人照料,便是我這個母親平常過去探望,老侯爺還要指責我慈母多敗兒……”
那時,她心裡多難過啊,日日以淚洗麵,在心裡怨怪丈夫太狠心,讓她和大兒子母子生離。
一顆心就像泡在苦水裡。
“後來我有了老二,便把精力轉到老二身上,把對老大那份心思,也擱到了老二身上,漸漸對老大的心思淡了,老大也不同我親近,母子關係疏遠下來。”
“他進了軍營,上了戰場之後,更是十天半月,一年半載都見不著。”
屋裡靜了片刻。
沈老夫人複又開口:“我偏心老二,事事都護著二房,平常你與老大媳婦掐尖冒強,背地裡上躥下跳,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想著都是小打小鬨,也鬨不出家門,便隨你們去了。”
老夫人的目光將她盯住,一瞬不瞬間,叫人心慌得很,陳若錦渾身一下冒出汗來,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但是,”沈老夫人氣急,一把將手裡的茶盞丟到陳錦若麵前,“哐啷”一聲,碎片濺了一地,“昭姐兒是侯府嫡長女,是我沈家嫡親血脈,你竟喪心病狂,膽敢對昭姐兒下毒手!”
碎片飛濺,陳錦若嚇得驚呼一聲,猛然閉上眼睛,就感覺額頭上傳來一陣疼痛,她顫手摸了一下,指尖上染著血跡……
血!
她的額頭碎片劃傷了。
“老夫人!”陳錦若嚇得身子一癱,她也沒想這麼早就對沈昭嬑動手。
是前段時間,青詞突然悶在府裡不肯出門,還染了風寒,一連發兩日高燒,險些把人都燒沒了。
她氣急敗壞,審問了青詞的貼身丫鬟采蘋。
這才得知,沈昭嬑在太後娘娘的千秋宴上大放異彩,得了太後娘娘的賞賜,都是一家的姐妹,哪有不被人擱一起比較的。
青詞向來低調知禮,不如沈昭嬑張揚好勝、掐尖冒強,難免被人貶低嘲笑,難免心中鬱結,便染了病症。
想到自己精心教養的女兒,從小到大都要被沈昭嬑壓一頭,還因為沈昭嬑被人貶低糟賤!
陳錦若五內俱焚。
恰在這時,柳心瑤病倒了,家裡大小事都由她管。
她又聽青詞說,蘇世子得知她生病,特地派人送了上好的藥材,可見蘇世子對青詞十分上心。
心裡突然生一條搶婚的毒計。
這才有了駟馬失控的事。
但是,這種害人性命的事,打死她都不會承認。
陳錦若哭聲淒厲:“老夫人,請息怒,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管好家,讓家裡出了這麼大的紕漏,我向您保證,以後家裡再也不會出這種事……”
沈老夫人沉默下來,下垂的眼睛看著陳錦若哭著認錯、求饒,就是不肯承認自己謀害了昭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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