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沈昭嬑撲進母親懷裡,“您和爹爹把我保護得很好,是女兒長大了,也想保護爹娘,不想讓任何人傷害爹娘。”
有爹娘在,誰也不敢欺負她!
便連老夫人在明麵上待她也是十分疼愛,她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是來自前世爹娘去世之後……
她不知道要怎麼告訴娘親。
柳心瑤啞聲道:“以後受了委屈要告訴爹娘,不然會顯得爹娘很沒用。”
事發之後,她在心裡做過許多猜想。
妱妱從小就懂事,定是害怕讓母親為難,讓爹爹難做,便是在老夫人和二房那裡受了委屈,也總是忍氣吞聲,也不敢告訴爹娘,久而久之便也習慣了忍耐。
還有沈青詞,時常擺布辰哥兒欺負妱妱……她之前覺著妱妱對辰哥兒的態度有些不應該。
現在想來,妱妱應是受了太多委屈,所以才無法原諒辰哥兒。
想到慶賀宴那日,妱妱說她做了一個噩夢,夢裡她駟馬失控,摔斷了腿,每到秋冬季節,就腿疼,後來被叔嬸下藥,送到外男的榻上,清白儘失,一生儘毀,被老夫人開除族譜……
那個夢對妱妱的影響很深,妱妱當時哭到崩潰。
最大可能是,妱妱對老夫人積怨尤深,又受到之前那個夢境的影響,這才爆發了。
說來說去,是他們做父母的太失職了。
沈昭嬑不知道要怎麼跟娘解釋,可若是不解釋清楚,娘肯定不會安心,害怕什麼時候她又受到刺激,突發了心悸之症。
“娘,這隻是一個意外,我原想利用削發一事拿捏老夫人,後來,”前世今生壓抑憋屈的怨恨,就徹底爆發了,不過這話不能告訴娘,“後來我想到了駟馬失控,想到二房給娘下毒,險些害了娘的性命……想到這些年來,老夫人一次又一次地偏袒二房,縱容二房,用孝道拿捏爹娘,又想到了之前那場噩夢,我實在太氣憤了……”
“二房這麼害我們,全是老夫人的錯。”
“我實在忍不住……”
摸了摸左頰邊一縷被削了半截,隻到耳朵下方的頭發,柳心瑤流下淚來:“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受斯人血肉神氣滋養,長於斯人,不能輕易毀傷,”她聲音沙啞,有些後怕,“此為孝之始,亦為人之根,倘若老夫人再心狠一些,指責你削發不孝,你該如何自處?難道真要去做姑子?”
“她不會的,”沈昭嬑輕聲說,“劉大成還在我手中,老夫人不會把我逼急了,她也不想惹怒了爹爹。”
劉大成活著一天,就是沈青詞的把柄。
連這也算計清楚了,柳心瑤鼻頭一酸,摸著女兒右頰邊的長發:“兩邊頭發不對稱,把另一邊也剪了,修一對鬢垂,養一個半年半載,就長起來了。”
沈昭嬑笑著說好。
柳心瑤叫紅藥取了大巾子和熱水,一言不發地從荷包裡取了一把小金剪,仍是之前那把。
她後來一直隨身帶著,總覺得不帶在身上,心裡就不踏實。
沈昭嬑端坐在榻前,紅藥取了氈布披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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