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賞古玩文物,本就是文人墨客的雅趣之一。
唐相提出玩這個遊戲,非常符合他日常的愛好。
不過,場中眾人在意的不是唐相的喜好。
而是誰贏了,就能讓唐相滿足他們一個願望!
“唐相,禮物在何處?”
“我家開珍寶閣的,這回終於有用武之地!”
“開珍寶閣的有何用,真正的寶物從不在市麵上流通!”
遊戲還沒開始。
來客們已經在暗中交鋒,挫對手的銳氣了。
唐相笑盈盈地望著吵成一團的客人,視線定格到許均身上。
“許尚書要參加這個遊戲嗎?”
“能讓唐相開心,我自然要獻醜一番。”
方才許均道歉,隻是平息了唐相的怒火,並沒得到一定能讓唐相幫忙的允諾。
玩彆的遊戲,他可能年齡較大,贏麵較小。
可論鑒寶,他年齡大見識多,浮沉官場幾十年,資曆最老!
這京城裡不論是流通於市麵上的,還是轉手於私人之間的寶物。
但凡叫得上名字和出處的,他都略有耳聞!
甚至大多經過他的手,不是收入囊中,便是送給上司。
“這個遊戲簡直是為我量身打造,唐相,我必得頭籌!”
“那我就在這裡,等許尚書的好消息。”
唐相比劃著放置所收禮物的大廳。
還有管家準備的筆墨紙硯。
“各位,請吧!”
話音剛落。
來客猶如放出籠子的羊群,撒開蹄子朝桌上的筆墨衝去。
準備好書寫用品,又一窩蜂地湧向廳堂。
隻是滿心期許的人們,一進大廳就愣在當場,感覺無從下腳。
也不敢貿然往前衝。
“誰搬了小樹高的珊瑚來?這一株價值千金了吧?要換幾品官?”
“你管我呢!倒是你,這幅一丈長的畫聖絕筆是你送的吧?傳家寶你都不傳了?”
“噓!彆漏答案!快寫快寫!”
哪怕每個前來送厚禮的人,都明白,旁人送的禮絕對不薄。
可廳堂裡動輒價值百金的豪禮,還有不到萬不得己絕不示人的傳家寶。
齊聚一堂的震撼場景,實在令人歎為觀止!
蕭遂與黃賀在不起眼的角落裡,時不時拿起一對寶瓶。
暗中交流著眼神。
作為禮部尚書的黃賀,每年經手的皇家寶物不知凡幾。
可在麵對這些隻在達官顯貴間流通的奇珍異寶,還是有心無力。
“世子,我隻識得十五件珍品。”
“我比你能多認兩件,自宮中流傳於民間的孤品。”
蕭遂本來還想借機,獲得唐相青睞,得以支持父王入主京城的大業。
如今看來,隻有改日再議。
黃賀見他要往外走,扯了扯他的袖子,指著在紙上奮筆疾書的許均。
“世子,許均見多識廣,他贏的希望很大,等他贏了,定會請唐相幫他告老還鄉。”
“到時世子便暗中許以重利,邀他至膠東為相,他必不會拒絕。”
請一個大貪官去父王的膠東當相爺?
蕭遂用懷疑的眼神瞪著黃賀喝假酒了?
“許均手裡把握著不少官吏貪汙的罪證,有了它們,世子還愁朝中無爪牙,無口舌?”
聽君一席話,勝送百萬金!
蕭遂拱手道謝,抬步走了出去。
唐相還坐在矮幾前,正自飲自酌。
蕭遂剛想湊過去喝一杯,卻見唐相抄起筷子。
用筷子敲擊著桌角,嘴裡哼唱著。
“碩鼠碩鼠,無食我黍!”
“三歲貫女,莫我肯顧!”
“逝將去女,適彼樂土……”
唐相越唱聲音越大,神色有些癲狂。
蕭遂不想去碰軟釘子,乾脆坐等結果。
好促成許均告老還鄉一事。
除了蕭遂,程彧也在等。
太陽從東南移到正南。
空氣燥得像是能著火似的,程彧拿葉子遮住曬疼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