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墾一畝地荒地才給半兩銀子?你當我們傻啊!”
“我們可聽說了,你們一兩銀子買的荒山,開墾完能賣五兩!”
“你怎麼也得給我們二兩銀子的工錢!咱們對半分!不然我們可不乾!讓它荒著充公去!”
一個壯勞力去城裡做苦工,每天能掙三十文都算不少了。
雖說開荒全靠基礎農具,確實是個重體力活。
但一個壯勞力,隻需要十天就能開墾出一畝荒山,還不包犁地耕作。
半兩銀子是五百文錢,一天按五十文的加價工錢算的。
程彧覺得很公道很良心。
“大人們農具,還包一頓午飯,咱們隻用出一把子力氣,這個工錢夠實在的了,你們不乾我來報名!”
“算我一個!等開墾完荒地,來年種的時候,大人們記得先找我家做事!”
“人家一畝荒地開墾完,後麵還得犁地挖水渠,施肥澆地,給你二兩銀子,人家還賺什麼?喝西北風啊!”
有坐地起價的,就有埋頭苦乾的。
程彧不評價他們的行為,都是為了多賺錢嘛,不寒磣。
尤其是等到傍晚時,報名的人家有三百戶,壯勞力能有一千人。
簡海誠笑得合不攏嘴。
“程禦史,這一千人乾到秋收,能開墾出三千畝荒山!”
“等消息傳到遠處的村子,明天人更多了,要不了兩天,城裡乾活的壯勞力回來,開荒的人就能湊齊了!”
理想很豐滿,現實往往會很骨感。
程彧看破沒說破,心道萬一這裡民風純樸呢?
次日。
程彧從五十畝的大莊園裡醒來,先讓手下去采買了一百套農具。
“大人,怎麼隻買一百套?”
昨天報名的不是有一千人嗎?
“一百套分分夠用了,買多了也是浪費。”
程彧沒有多作解釋。
簡單地吃過早飯,他踩著點來到昨晚商定好的集合點——鎮子裡最大的麥秸垛前時。
此時,距離約定開工的時限僅剩半刻鐘。
卻隻來了十個穿著草鞋和補丁衣服的壯漢,成群聚在一起,交頭接耳。
早已等候多時的簡海誠趕緊跑到他跟前,麵露怒容。
“程禦史,大事不好了!”
“沒來的人變卦了。”
程彧淡淡開口,寵辱不驚的表現,令簡海誠大吃一驚。
“程禦史難道除了智計無雙,還有能掐會算,未卜先知的本事?”
程彧倒是想有這些本事,可誰叫他隻是一個簡簡單單的謀士呢。
不過,簡海誠顯然不是這麼想的,追問他。
“程禦史能不能算算,到底是誰在搗鬼?”
君子重諾,哪怕普通鄉民不是君子,但也不可能說變卦就變卦。
這事傳出去,往後誰還敢找他們做事?
程彧故作高深地掐著指尖算了算,在簡海誠緊張的注視下,沒繃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簡尚書,我真沒能掐會算的本事,但人心本貪這句話,哪怕說爛了它也更改不了。”
“你的意思是,那些變卦的嫌工錢少?可他們昨天沒嫌啊!”
眼見事實擺在麵前,簡海誠竟還對當地的民風抱有幻想。
程彧隻得仔細給他分析其中利弊。
“昨天沒嫌棄,是因為當時聽說五十文一天的工錢,對比做彆的事是最優選擇,可等回到家一合計,想到大家都不乾,還能再漲價,於是大家都抱團不來了。”
反正報名隻是掛個名字,又不交押金,去留隨意。
選擇的彈性就有了!
“還能這樣嗎?”
簡海誠臉上的怒色更濃,看向僅來的那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