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翎將人送到,剛聽到如意這個名字,就瞧見了掌櫃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怕是有些事,不能說與他聽。
這一處茶坊,向來是由沈昭月自己打理,他邁進門檻的那一隻腳,最終又收了回去,道“我還有公務處理,等晚些時候,我再來接你。”
謝二公子不僅送了東家過來,待會兒還要送東家回去?李掌櫃的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打量了一番,心下隱隱閃過了一絲猜測,但僅僅是猜測,等到謝長翎走後,他也並沒有多問沈昭月什麼。當下,最重要的是如意。
“香葉,你幫著看下鋪子。”沈昭月朝著香葉吩咐了一句,讓她在茶坊幫著招待下客人。自己則跟著李掌櫃去了二樓。
二樓,空無一人。李掌櫃帶她進了最裡頭的一間包廂內,從懷中拿出了一封信來“東家且看,如意三日前留了這信,人就不見了。信裡說,說是要去辦些私事,可這人突然不見了,我實在著急。”
沈昭月仔仔細細看著信中的筆跡,確實是如意所寫,可前些日子,她明明答應了會等她一起想辦法。隻怕她一時心急,做出些莽撞事來。沈昭月想到了庫房的那些陳茶,問道“庫房的陳茶可還有?”
“沒了,兩月前就賣光了。”李掌櫃搖了搖頭,他們茶坊向來鮮少有陳茶,尤其今年考生多,茶坊低價出售了一批,早就一搶而空了。
既沒有陳茶,怕是早前如意就有事尋她商量,才約著她見麵,隻是她當時因謝長翎的糾纏,一門心思想著如何出謝府,才耽誤了。
都怪她。
“東家,可知道如意會去哪裡?”李掌櫃歎了口氣,按年齡來說,他早已將如意當成了自己的女兒,從安陽到廣陵來,兩個人相互依靠,雖不是親人,但勝似親人。
沈昭月當然明白李掌櫃的擔心,連聲寬慰著“我大概能猜到,隻需要去確認一番。你不要急,如意一向是心中有數的人,她既打算去做了,必然會小心為上。”
這一回,她得先去一趟陸家了。
和李掌櫃交代了一件事項,又從袖中掏出了兩張千兩的銀票遞了過去,“這些日子,多備些銀錢,寫信給安陽,這兩月無須再送貨了。”
鄉試一過,留在廣陵的考生就少了。按照目前的庫存,應當是夠用到九月底了。如意不在,李掌櫃一人怕是忙不過來,不如多些清閒。
李掌櫃點了點頭,“東家的體諒,我懂。隻望著如意能早些回來。”
趁著還有時間,沈昭月從茶坊要了一輛送貨的馬車,急急朝著陸府去了。陸婉盈還欠著她那許多銀兩,應當是會幫她的吧?
不管了,總得試一試。
誰知,沈昭月剛到了陸家門前,就瞧見了陸家牌匾上,掛上了白綾!
怎麼回事?沈昭月慌忙下馬,拉著門環,敲了兩下。
“咚咚咚——”
“咚咚咚——”
幾聲作響後,開門的人是一個年邁的老婆婆,她吃力地移開了門,問道“這位姑娘,是來吊唁的嗎?”
沈昭月收起慌張的神色,問道“我是謝家的表姑娘,沈昭月。此行,是來尋陸四姑娘的。”
“那請跟老身來吧。”老婆婆眼珠渾濁,聽了沈昭月的話,隻點了點頭,領著她進去了。
等到沈昭月一腳踏進去,隻見到陸家滿府內,竟皆是掛上了白綾。到處,透著一股淒涼。明明幾月前,陸家的及笄宴上還是門庭羅雀,繁華熱鬨,如今竟是連幾個下人都看不到。
香葉禁不住抖了一下身子,快步跟到了沈昭月的身側,湊到了她的耳旁問了一句“姑娘,這陸家怎麼了?”
沈昭月隻看了她一眼,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自上次陸婉盈來尋她,沈昭月就知陸家落魄了,隻沒想到竟落魄至此,怕是唯剩下這座府邸了。
明明是夏日,路兩旁的花草皆是懨懨的樣子,看著似是許久未有人澆過水了,烈日暴曬,乾涸至死。
“姑娘,到了。老身就不進去了。”老婆婆領了路,又駝著背回去了,她還得守著大門呢。
沈昭月來過兩次陸婉盈的院子,那時她年紀不大,隻跟著四夫人來串門,認個臉熟。陸婉盈的小院內的花草早已枯黃了許多,但未曾掛起白綾。
“陸四姑娘。”沈昭月進了門,就瞧見陸婉盈正坐在樹蔭下發呆,麵上滿是愁容。
聽到有人再喊她,陸婉盈有些慌亂地抬起袖子,在眼角擦了擦,繼而才轉頭,揚起了一絲笑意道“沈姑娘,今日怎有空來了?”
沈昭月走了過去,見她眼角的淚痕還在,那原本想問出口的話,被堵在了嗓子裡,“我見貴府掛上了白綾,這才想進來看看你。可是,出了什麼事?”
“你倒是第一個來關心我的人了。”陸婉盈拉著沈昭月進了裡屋,屋內原本的擺設都沒了,空留下了一張床、一張桌子、四把椅子、一個衣櫃罷了。“能變賣的,都變賣了。怕是要惹你笑話了。”
沈昭月坐在椅子上,隻看了一圈四周,連忙搖頭道“我父母早亡,那時也差不多是這個情景。"
陸婉盈這才想起來,若論身世,沈昭月亦是個苦命人。如此,她倒是心下有了一絲安慰。“京城下了旨,我那二叔前日問斬了,府中這才掛上了白綾。不過生前風光無限,死了卻無人在意了。”
原是這般,沈昭月追問了一句“可是京城來的監斬官?”
陸婉盈給她到了一杯茶水,“京城王家,監斬官是我那未婚夫婿。”
“什麼?”沈昭月怎麼也想不到,竟是讓王家來了人!如此,陸婉盈如何麵對王旭?
聽到沈昭月吃驚的一聲歎,陸婉盈無奈地扯了下嘴角,“那王公子要與我退婚,昨日已派人送了退婚貼來。”
“未免太落井下石了。”沈昭月蹙起了眉頭,王家這是要與陸家徹底劃清界線,可陸婉盈做錯了什麼?她何嘗不是受害者?
“是啊,可不退親又能如何呢?”陸婉盈喝了一口茶,哭了太久,隻覺得自己口乾舌燥。
“便是要退,也得討個說法。”沈昭月沉聲,“我們去見一見這位王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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