掘渠。
當這兩個不含絲毫感情，又攜帶無邊殺氣的字眼嘣出時。李昌平整個身體便已在緩緩消散。
下一刻出現至船頭上。
接著是毫無預兆般，那阻擋黃河之水的高地土崩瓦解。
靜止在水麵上的數艘巨船，猶如開始奔馳的大象一樣，帶著勢不可擋的氣勢隨大水傾瀉而下，仿佛可以將麵前的一切都碾碎。
在這股天地之威的震懾下。
不管是李嗣源還是一眾晉軍，都展現出無與倫比的驚恐和慌亂。
站直的身子忍不住發抖，任憑雙手如何用力，哪怕是攥出了血……也未能從手中兵刃上汲取到哪怕是半點安全感。
更是此刻才想起。
那穩穩踩在船頭，正一臉漠然看著他們的李唐殿下，手中浸染過多少鮮血……
青城山、鳳翔、葫蘆穀，以及前不久才慘敗的契丹大軍，這樁樁件件加在一起，何止數萬條人命？
心中卻提不起半點怨念。
無論穀道之外的鐵騎，還是方才那番話語。都曾給過他們活路，是自己沒把握住。
而就在這一雙雙驚懼和絕望的目光中。滔天巨浪呼嘯而過。
最前方的通文館門徒，更是被碾成碎肉，瞬間揉和在大水當中，與黃河再不分你我。
而那幾艘巨船，則順著水流一路前衝。
直到前方地勢逐漸升高，水流緩緩變小，才終於擱淺在穀道當中。
船上的唐軍也並不好受，被這股龐大的衝擊慣性帶到歪七扭八，久久不能緩過神來。
唯獨李昌平，整個過程都穩穩站在船頭上，腳下仿佛有著吸盤，任憑船身怎樣晃動都毫不受影響。
也幸虧是戰船軍艦，否則衝到一半便會散架。
此刻船邊已掛滿了鮮血和屍體。
古道變的泥濘不堪，有些發紅，也不知是被血水浸染，還是原本就這樣。
“殿下……嘔……”
三千院捂著胸口，臉色有些蒼白的走來。從時不時乾嘔的狀態，依然能看出他剛才也並不好受。
李昌平微微側目，三千院立刻俯首
“殿下，是不是叫不良人再搜刮一番？看看有沒有漏網之魚，還有李嗣源和李存禮的屍首……”
“不必了。”
李昌平搖頭一笑
“經此一戰，通文館和李嗣源心腹死傷殆儘，即便有些活著的散兵遊勇逃回去，也再成不了氣候。快速將這些屍體就地掩埋，不良人還有大事要做！”
“大事？”
從李昌平口中聽到這兩個字，三千院眉頭緊鎖，預感到又有人要倒黴
“敢問殿下，是什麼大事？”
“朕初登大寶，手下文臣不多。李嗣源的那些狗，雖搖尾乞憐見風使舵，但他們為官多年，對中原各地的稅賦、人口田產多有了解。因此在有人取代他們之前，還需用一段時間。”
“殿下的意思是……”
三千院隱隱猜到了他要說什麼。
“為了防止他們起小心思，還需打壓一番。張子凡通敵叛國，那就讓天師府來當這隻雞吧……”
說到這，那威嚴的目光下，仿佛已是屍山血海
“你帶不良人前去龍虎山，朕要登基之日，不良人在群臣麵前將天師府一眾人頭進獻，可能做到否？”
“臣領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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