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樓上,一人樓下。
迎著風,阮綿跟他煲了半小時的電話粥。
江岸上車走時,眼睛都醉得直打架,他是實在熬不下去了,才不得不上車回家。
睡著了他還一隻手握著手機,躺在柔軟的後車座裡。
阮綿那邊都是男人沉穩均勻的呼吸聲。
天快亮了,她中途醒過一次。
發現連線還通著,但已經沒了呼吸聲,靜悄得針落可聞。
……
打上次分彆,陸淮南收起精力。
一邊顧著陸老太奶,一邊忙於公務。
他跟江岸對著乾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康堇得知他要搶台山的地,詫異了瞬:“台山是江氏早先就在談的,這個時候我們從中插一腳,是不是不妥?”
做生意,勁敵歸勁敵,在一個地方多少要講究點道德麵子。
顯然,陸淮南這麼做。
是要赤裸裸的打江岸的臉。
陸淮南沒說話。
康堇狐疑著收好文件,準備出門。
“商場如戰場,誰拿下誰贏。”
可道德底線是先來後到,這樣下去,江家遲早跟陸家翻臉,燕州的商場怕是要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晚上八點,陸淮南準時趕回老宅。
江慧麗走後,陸懷靈在陸家學得很乖巧,對他也是加倍了恭敬,在裡在外還是兄妹,但這份情絕對不涉及任何一點親情之上。
陸懷靈這兩年也懂事不少,知道孰輕孰重。
隻要陸淮南一日給她吃喝供著,她也不至於到翻臉咬人的地步。
說白了,骨子裡還是軟的。
之前是有陸顯撐腰,現在腰杆斷了,靠山也倒了。
黑黢黢的大黑貓,在陸懷靈懷裡打了個滾。
“喵……”
墨色濃重的貓,仰頭輕喵,陸淮南睨一眼,目光淡無波瀾。
陸懷靈抱起貓起身:“奶奶這幾天都念叨你,上樓去看看她吧!”
“嗯。”
在這個家,他一直都是沉默寡言。
陸懷靈也習慣了,她眼皮掙了掙:“四哥,五哥他性子你是知道的,有些事情做得不對,你也彆跟他太計較,大家畢竟是一家人。”
贏的是他。
要是他輸了呢?
陸淮南賭不起,也不敢想。
他沉口氣,說:“找個時間,把麗姨接回來吧!總是在娘家住著,也不算個事。”
陸懷靈都快急哭了。
她聲音哽咽著:“嗯,行。”
兩年時間,陸淮南戳掉她不少銳氣,原本傲慢不羈的性子,眼下是變得安安靜靜,話都不太敢大聲說。
樓上。
許嬤嬤替陸老太奶換了個薄藍色的毯子。
“老夫人,淮南今晚回來了,待會讓他過來陪你說說話。”
到底是有錢人家。
陸老太奶那精氣神,可比同齡人好得太多,她把手抬起,讓許嬤嬤幫她換了件旗袍式樣的馬甲,手耷拉著:“話都傳到我耳朵裡了,他能不回來嗎!”
許嬤嬤:“這孩子也是,離婚這麼大的事情,一聲不吭了兩年。”
“他啊,心裡還在怪我這老婆子呢!”
許嬤嬤笑笑:“老夫人,那你可就錯怪他咯,他是怕你心裡難受,對身體不好。”
陸淮南是陸老太奶從小看到大的。
她能看不懂他心裡在尋思什麼?